第 7 章

说话，又补了一句：“我想听你的故事，讲给我听吧。”

刘霁点了一根烟，迫不及待地吸了一口，没有了平时的淡定，他脑子里是刚刚司徒焱的眼睛。后来很久以后，他回忆起那个眼神，就像把他的世界撕开了一条缝，强行地注入了光。

他不是个爱倾诉的人，上一次还是他和邢炎一在一起3年的时候，他卸下了光鲜的表面，把他的家庭，他的过去放到了邢炎一的面前。现在想起来，他那时候似乎是在乞求对方再多爱我一点，你看我已经这么可怜了。可是后来的某一天，那个给了他光的人对他说：“你把你整个人生都压在了我身上，我承受不起。”

司徒焱还在等他开口，不知道是不是昨天收到了邢炎一要结婚的消息，还是因为一些破釜沉舟的情绪，他深深地看了司徒焱一眼：“好，我都告诉你。”

刘霁讲到了自己的父母，他们觉得自己的出生就是个错误，知道他喜欢男生后，更是不加掩饰地表达自己的厌恶。是的，是厌恶，他们没有劝说，没有失望，只有厌恶。他的妈妈总是因为一点小事打他，把自己和刘霁他爸失败的婚姻归咎到他的身上。只因为算命的说，这个孩子是你不顺的开始。然后他妈妈在爸爸出轨后，多次带着他尝试自杀。后来，他爸爸带着和别的女人生的弟弟回来，他妈妈全心全意地照顾着弟弟，他在那个家就显得更多余了。刘霁从高中开始就打工，不用家里的钱，大学里还填补家用。那些年，他就像个急于向父母证明自己存在的孩子，可是最后换来的是父母无限的索取，和冷漠的疏离。

司徒焱听着刘霁的话，帅气干净的脸皱成了一团：“所以最近你不开心是因为家里出了什么事吗？”

刘霁摇了摇头，他已经尽可能接受了他的家庭，不再有期待，给他们打电话、转钱对他来说更像一份不带感情的任务，而他自己觉得他这个任务已经做得越来越好了。他又点了一根烟，开始说起他和邢炎一从大学开始在一起，到最后以那样的方式分手。

等到他说完，转头看向没有回应的司徒焱，眼神似乎在说：“我就是这样一个烂人，一个黑洞，没有未来。”

他以为司徒焱被他吓傻了，自嘲地笑了笑，起身拿了车钥匙：“走吧，我送你回家。”

司徒焱突然站起来抱住了他，他比刘霁高了半个头，他把刘霁的头揉在自己的肩膀上：“霁哥，我的家庭很幸福。我爸妈知道我喜欢男生，他们不反对，只要我开心就好。额，我家里条件也还不错，我没有谈过男朋友，小学里交过一个小女朋友，只牵了下手”，他顿了顿，思考了下，声音清朗中带着一点羞涩，“这么看来，我拥有很多的东西。我现在有的，和我以后有的，我都愿意分你一半。你十年的感觉结束了，我也替你感到遗憾，我不知道我要多久能把他从你的心里撵出去，但是我努力尽快地把他挤到一个小角落里。”

他说：“霁哥，我们试试吧？”

刘霁感觉自己陷在一片深渊中，他曾试着爬出来，去接近那个太阳。结果太阳走了，他又落回了更深的黑暗中。而现在，头顶上有个声音在对他说：“你觉得没有人爱你，让我来试着爱你。”

而从前那个太阳对他说：“没有人爱你，你要学会爱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