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过
“不对,这边。”帝墨跟在盛夏后面,在迷宫似的华丽大宅中转来转去,不时给她指引下方向。
“啊终于绕回来了。”盛夏站在格调高雅,每样器物都透着身价不菲的挑高豪华客厅中,发出心有余悸的感慨。
客厅太大,她甚至都听到回音了。
“这里是?”盛夏问。
今天未到晚餐时间,帝墨就去小屋找她,邀请她去个地方,把她带来了这里。
“偶尔忙到太晚,我就在这暂住一晚。”帝墨说。
“原来是你在研究中心的‘行宫’。”
盛夏在客厅绕着四下观看,随口开他玩笑:“你晚上躺在这宫殿一样的大房子里,肯定没有想到过和你住在同一层,睡在一个大号实验皿中的我。否则你怎能睡得着?”
内尔斯研究中心是片建筑群落,她们居住的A座环楼,位于这片建筑中心位置,是个地下三层地上九层的圆形建筑,盛夏的房间位于顶层九楼东侧,而帝墨这间“行宫”与她相对,位于九楼西侧。
盛夏此前从未到过这里,她每天都只沿固定路线进出,不敢在研究室里乱走乱闯。
帝墨像完全没听见她玩笑,沉默如海未做回答。
她瞬间有些心虚,状若无意地飞快瞄他一眼,发现帝墨虽脸色如常,澹然冷静,但嘴唇抿的有些紧。
盛夏突然意识到自己这玩笑开得实在没分寸。
自己和帝墨,虽然谈天说地时常有亲密无间的感觉,但说到底,自己不过是这研究中心其中一个课题的研究对象。
而帝墨,是这个星球顶级研究中心的精英负责人。
人家晚上睡在自己床上,为什么要想到我呢?
又为什么该为待遇相差过大而感到内疚呢?
盛夏相当难堪,热汗慢慢渗出额角,脸不受控地红了起来。
但帝墨仍没有说话。
盛夏似乎突然对旁边一个晶莹剔透的水晶瓶产生强烈的兴趣,侧背过身去细细打量,硬着头皮岔开话题:“好了,我已经见过世面了,然后呢?”
“然后......我想知道,”帝墨垂着眼帘,紧盯脚下华丽短毛地毯上的纹路,仿佛突然在上面发现了一个罕见的基因错义突变:“你......你是否愿意住在这里?”
“啊?那你住哪儿?”盛夏猛一回头,脱口而出。
话一出口,她当即感到自己今天的犯傻简直没有止境,一个尴尬追着一个尴尬,都踩到前一个的后脚跟了。
你管人家住哪里?
都说了这只是他在研究中心的住所,干嘛搞得自己如此关心帝墨睡觉的问题。
帝墨似乎也颇为局促,她认识他这么久,没有见他如此不自在过。
他不看盛夏,说到哪里就用眼睛看着哪一个方向,仿佛要借助这些动作完善他的安排:“我,也住这里......刚才你也看过,这里面积不算小,有两个单独的空间,关起走廊门,可以自成一体。所以我想......我们可以各住一个套间,共用客厅和厨房......你觉得呢?”
我觉得?当然可以!!
但,这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突然邀我来......这算同居吗?还是舍友?哦我知道了,他是想近距离观察“异能者”吧?光靠每天晚餐那半小时估计看不出什么......
盛夏陷入自己长篇大套的内心纠结,久到帝墨忍不住问:“怎么?是有什么顾虑?还是......你不愿意?”他深邃的眼睛紧紧盯着盛夏。
手腕上终端已经震动几次,他看都不看就按掉了。
“我愿意,当然很愿意,”盛夏抬头看他。
帝墨站在她面前,矜贵俊美,清越朗朗,威严与谦和在他身上融合的浑然一体,他的一切都像磁石吸引铁屑般深深吸引着她。
然而每到关键时刻,盛夏体内一个更冷静,更清醒,更独立的人格总会抢先跳出来发言:“但......我没办法接受你的好意,我必须实话告诉你——我根本不是你说的什么异能者。”
帝墨脸色微变。
没等他开口,盛夏又微笑解释:“上次你说我是什么瞬移异能者,之后我用尽各种方法尝试,从来没挪动过一分半毫,也没有任何不同于以往的感觉。“
”你看,我不想瞒你,我不知道你为什么那么笃定我是异能者,我也希望自己有异于常人的能力,但很遗憾,我真的就只是个普通人,我现在只想赶快找份工作,在这里扎根下来,大把赚钱,尽享人生。”
盛夏非但日日尝试,她还以超级英雄电影为话题,向四人组套话,发觉她们完全没有异能者的概念。
她还请桃子帮忙,在星际互联网上搜索异能者相关信息,结果半条有用的资讯都没得到。
甚至就连那个所谓“秘密律法”,她也查了。
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