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把我卖了
因而大家都只看到了一个不好调教的女子,反而忽略了她骨子里的知孝懂礼。
她虽为爹娘擅自给自己安排的亲事不满,但想到自己自幼便被爹娘哥嫂宠爱,从没受过什么委屈,而爹爹一生的愿望不过是能与名门贵士结上亲,洗脱他一直以来为商贾的自卑。如今有了这个机会,自己理应报答,虽说眼下这状况答应还是不答应也没人在乎。
最重要的是,听说那江府的公子样貌出众,为人谦卑有礼,勤学上进,务实顾家,虽暂未求取功名但也只是一朝一夕的事,苏安受父亲和那三个读书就跟上刑一样的哥哥的影响,对知书达理之人总心怀好感,这样想来,江公子应是自己所期待的良人。
“安安,三日后,是大吉日,爹娘要给你置办二十里红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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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京城戏院,江霁对着面前的两盘的凤梨酥,愣是一口都吃不下去了,白逾倒是一口一个,再喝口茶,十分有胃口。
“你这竖子,兄弟都被卖了,你还吃得下去。”
江霁伏在案板上,宛若一个怨妇,刚巧《假驸马》唱完,苦守寒窑十八载的王宝钗挎着菜篮子登场了,“你说我这两袖清风,潇洒恣意少年郎,成为了他人夫可怎么再跟你们诗酒江湖。”
“你那是穷,别玷污了两袖清风这个词。”白逾又捏了一块凤梨酥塞到嘴巴里,噎着嗓子道:“你看齐百闻那厮,娶了八个,都不影响他继续寻欢作乐,你才娶一个怎么就不能诗酒江湖了。”
江霁白了他一眼不再说话,白逾笑,确实,他江霁做不到,他就是一个死脑筋,说着什么既然女子只能嫁一个男的,男子也就只得娶一个人,男女应当平等这一类大胡话,身边人勾栏出入无数,他还在坚守所谓的贞操。别人读书入仕,他说他为官也改变不了什么,不如游手好闲,别人在战场随便砍几个人回来就升高,他非喊着敌人的命也是命。
整日念叨着诗酒江湖,自由自在的是他,结果给自己套了枷锁的还是他。
“也难怪江伯父生你气,有时候我就想你到底是不是跟我们一个时代的。”白逾喝了口茶顿了顿,“我们是假纨绔,你是真纨绔。”
江霁踢了他一脚:“什么真真假假的,你说我爹不能因为钱把我卖给一个七八十岁的老大娘吧?”
“按你家这经济状态,不无可能。”白逾肯定了江霁的想法。
江霁心死如灰,他拍了白逾一下。
“你去把门口那看戏的给我喊来。”
白逾回头看了一眼靠在门上听戏的小厮:“那是你的家仆,你为何不自己去喊。”
“让你去你就去。”白逾无端又挨了一脚。
阿力看着气压低得快要粘在案板上的江霁满脸堆笑:“少爷,想起来我来了?”
“少贫,你知道我被定亲的这事为何不告诉我。”江霁的脸埋在桌子上一动不动。
“关键是小的也不知道少爷不知道啊?”
江霁无言以对,换了话题。
“那女的什么来头?”
这个问题问出口,阿力立马来了精神,只见他眉飞色舞:“少夫人来自江南水乡,大户人家,据老爷讲,那女子温婉贤良,端庄优雅,知书达理,是个不可多得的贤妻良母。”
听到这,江霁微微活了回来:“长得如何?”
“这个问题太庸俗。”阿力冲江霁眨巴眨巴眼。
江霁听罢一脸坎坷:“不会真是一个温婉端庄的七十岁大娘吧?”
阿力给出一个否定的笑容,神秘道:“那女子小少爷一岁有余,倾国倾城。”
刚刚的阴霾一扫而散,江霁直直坐起:“当真?”
“当真!”
“诗酒江湖呢?少爷?”白逾看着江霁这不争气的样子道。
“就像你说的,家有一贤妻,无碍继续江湖,不过少些自由。”江霁心驰神往。
白逾翻了个白眼:“你还押韵上了。”
说罢就要走。
“哎哎哎,白兄,给我点盘绿豆糕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