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6 章

首先是眼睛。

接着是声带。

最后是四肢。

认真处理新来的敌人，直到确保对方能像尸体一样安安心心地躺在地上，藤丸立香这才拎着刀回过头，看向地道入口处蜷缩着的女性。

她拎着刀缓步向对方走去，隔着一步距离停下，用刀尖挑起鬼女的脸。

藤丸立香自已也没能意识到，那副奇异的笑容正宛若面具般固定在脸上，然而现场已经没有人能看见。他人的鲜血与痛苦汇聚成源源不断的愉悦感，令人感到轻飘飘仿佛要漂浮起来的快乐。

直到冰冷锋锐的金属抵住皮肤，一瞬间四肢断裂尚未修复、失魂落魄的蕨姬花魁骤然回神，面容狰狞地伸长手臂抓挠空气，近乎癫狂地嘶声尖叫，“你做了什么！你对哥哥做了什么！！为什么我听不见他的声音！！！”

立香身体不动，手臂均速向前推出三寸，刀刃柔滑地分离血肉抵住软骨。悬在身侧的宝具将魔力转化日光，收拢成束，照向再生的骨骼肌肉。

对尖利的女声惨叫充耳不闻，她怀着幼童似的玩弄蚂蚁的天真趣味，仔仔细细操纵阳光擦除肢体断面上不停蠕动的肉芽与骨质。直到肌肉生长的速度和对方尖叫的声量一同降低到不至于扰人的程度，藤丸立香才结束了这次拷问。

不过全程并没有提出任何问题，与其说是拷问，倒不如称之为虐待。魔力的量与光照强度，再生速度与照射时间……立香记下数据，血振纳刀。气流通过鬼破损的喉管发出嘶嘶的声音，她想起蕨姬刚刚的质问，回答了对方：“他还没死呢，不用担心。”

“作为这个答案的交换，还请蕨姬花魁告诉我一件事。”

将彼此的距离缩短到半步，她放低音量，耳语似的声气异常轻柔，令聆听者毛骨悚然。

“我想知道……为什么你会选中常叶呢？”

堕姬一时间根本没意识到对方口中的“常叶”指的是谁，但即使是被兄长娇养得天真恶毒的妹妹也能明白自己并没有拒绝交易的权利。得知兄长性命尚在，她松了半口气，接着便畏惧起来。

就算对方不知道上弦之六二位一体的秘密，自己和哥哥也绝不是这个陌生青年的对手。敌人能够制造日光独自击败上弦之六，他们不可能从外界得到任何帮助……要做什么才带着哥哥逃走，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

焦躁至极地调动很久不曾全力思考的大脑，咬破的下唇内侧涌出腥咸液体。痛苦在再生肢体中留下了抹不去的印记，令她面对敌人的气息难以抑制地瑟瑟发抖，冷汗浸透衣领，眼前阵阵白光，这更影响了堕姬的头脑运转。

极度惊惧之下，她下意识地在心中默念了某个名字。

[无惨大人……]

藤丸立香眼角一跳。

无论是哪种感官都告诉御主，这里除了自己和上弦兄妹之外没有第二个能动的活物，她却感到一束森然冰冷的视线正从遥远某处投射而来，以身前的鬼为端点，试图望向此处。

是敌人。

堕姬血迹宛然的脸刹那间死白，她依然无法视物，生理的残缺阻碍了那道视线，远方逐渐涨起的惊疑与怒火令她蜷缩在地面上不停颤抖，不敢说出对方的名字，只在心中拼命祈祷：“无惨大人……无惨大人！”

上弦不敢探听鬼舞辻无惨的位置，即使他在堕姬心中无所不能，她也能凭借自己与鬼之祖明白此时的无惨仅能隐约感觉到方位和所在——这在面对比恶鬼更加可怕的敌人时毫无意义。已经看不见面孔的青年捏着堕姬的下颌强迫她抬起头，声音冰冷，语气轻柔：“堕姬小姐，能请你告诉我，是什么想透过你的眼睛看我吗？”

立香捏着鬼女下颌的手宛若钢铁，堕姬喉中发出咯咯的细声，眼泪冲淡道道凝固的血痂，虽然失去血色的嘴唇反复张合，但最终也没有吐出一个字。

迦勒底的御主沉默片刻，缓缓松开手，向黑暗投以目光。

数不清多少金色漩涡凭空生成，漩涡中刀枪剑戟锋芒寒而不吐，满怀恶意地瞄准这对兄妹。

她面无表情地举起手臂，向前挥下——

然后被另一个人按住了肩膀。

“Master，你在做什么？”

无比熟悉的低沉声线因焦急略略提高，立香缓缓转头，白发青年的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后方。她下意识展开笑容，“……Avenger，你怎么在这里？”

伯爵看起来很想说脏话，但望着神情恍惚的御主，最后只是叹了一口气，握住她的双手制止接下来的动作。

“那些东西正在暴动。”他简短地说，“我在梦境深处也能感觉到。立香，发生了什么？”

藤丸立香偏过头努力地想了想。

某种存在迟滞了她的思考，就像在温泉中泡了很长时间似的，心跳加速、血液循环加快，喉咙深处溢出奇妙的干渴感，但这些体征只让她觉得非常舒适。

回忆对此刻的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