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自爆身份后，洛丹过得日子快活许多。

经常有宫人在墙头或者屋檐上见到一只睡熟的红狐狸，那狐狸眼睛绿油油的，皮毛油光水滑。

偶尔它会卧在太后腿上，盘成一团，用调皮的尾尖扫过老人皮肤，太后笑得珠翠乱飞，时不时赏他颗葡萄，还要亲自剥去果皮。

但大多数时候，人们看不见狐狸。

但宫内已有传言，据说见到狐狸后，用瓜果鲜蔬供奉，狐仙大人若高兴，必有许诺。

因此宫内角落到处是上供的瓜果。

洛丹肉眼可见的圆滚，趴在杨一的冠上，围成一个圈儿，正好卡在凹陷处，闭眼入寐。

杨一站在观星台上，仰头时还要扶一扶它，免得它掉下来。

太子站在她身边，疑惑:“果有人造反？”

“嗯。”

太子便命人严加防范，居然还真抓出了藏匿宫中的宵小，一番拷打后，废太子党被揪出。

太子雷厉风行，连杀上千人，顾及皇帝颜面，只囚禁废太子一家至皇陵。

废太子被抓时极不甘心:“你们听信那个妖道的话，是亡国之兆！”

太子问:“倘若被选中之人是你，你也会尊她为天师，我们之间并无区别。”

“哼。”废太子轻蔑一笑。

太子察觉不对，“你……”

废太子道:“我要杀的人不止是你。”

……

这世上还真有人敢刺杀杨一。

她的居处没有护卫，刺客轻而易举潜入紫薇宫。

然房间内空无一人。

皇帝和皇后吓得瑟瑟发抖，庞大的黑影透过窗户缓缓移动，接着地面一抖，几只狼形妖物冲进殿内。

“天师救我！”

皇帝吓得闭眼。

冷不防有人笑道:

“陛下，这里没有天师。”

皇帝睁眼，黑影消失，取而代之是只人高的火红狐狸蹲在眼前。距离之近，还能看清它的每根毛发，柔软干净，让人想摸一把。

狐狸舔舔嘴角，笑道:“只是几个不成气候的的小妖怪，陛下不必担忧。”

皇帝腿软地站起，勉强道谢:“多谢仙君。”

狐狸道:“此为报答陛下恩情，陛下不必言谢。”

“话如此，仍要感谢仙君，不知仙君想要什么？”

狐狸甩甩尾巴，自得道:“不急，陛下还没看到始作俑者。”

狐狸引路，带二人到星露台，据狐狸所说那里才最安全。

二人一狐还未见到建筑，大地狠狠一颤，紧接着凄风苦雨骤然而至，天昏地暗。

皇帝被雷声惊得一阵晕眩，被洛丹扶住。

皇帝问:“仙君，这是？”

洛丹道:“天师在做法降妖。废太子勾结番邦，意要屠戮整座皇宫。天色大变，是为妖气汇聚，盖过天地正气。”

他说这话时眼睛发绿，贪婪地盯着眼前上空。要把这么多妖怪吸引过去，定是杨一以自身元阴为引。

空气中到处是妖怪才能闻到的芳香。

真是的，怎么就这么勾引妖。

洛丹满腹暴躁，忍而不发，快步追寻过去。

转过回廊，华光大亮，刺得人睁不开眼。随后异动消失，风雨初歇，就看到一人孤身立于高台之上。

杨一侧身而立，宽大的袖袍无风而动，神仙一般似要乘风而去。脚下血水顺台阶而下，一地奇形怪状的死尸。

云销雨霁，满月当空，星子璀璨。

她缓步走下台阶，跪倒皇帝面前，清冷开口:

“贫道不察，令陛下受惊。”

明明近在眼前，还如此恭敬，却令人觉得跪下的人是他，两人之间隔着厚厚的障壁。

“天师受累了。”皇帝扶她起身，细细打量，见她身上多处破损污血，镇静而眼睛明亮若痴狂的疯子，只觉她似乎心绪不宁，又处处忍耐。

宫主及道童们忙前忙后收拾妖尸，见到皇帝，也都跪下，伏讫恕罪。

“不愧是三清观最强天师。”皇帝看得发呆，顿了顿感慨。

杨一语气疲惫又肯定:“请陛下遣人向西南方向寻人，必有所获。”

“来人！”

……

事后发生什么，杨一已不追问，回到紫薇宫，便即松垮了身躯。

她是人，自然会累。

坐在蒲团上打坐恢复体力，有人走近。

美人颤颤巍巍:“真人，它们只是一时的糊涂，受人驱使，你把它们都杀光了？”

那些妖死得憋屈，它们本也不该死去，却偏偏被人控制侵犯皇宫，而她作为一国天师，绝不能容忍此事，须将它们尽数斩灭。

“嗯。”

“我以为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