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种自由

任尔和助理庄小谷是早上九点出发的。

四个多小时的车程，庄小谷开前半程，中途在高速服务区休息了会儿，换任尔开后半程。

车里开着空调，26摄氏度，是人体感觉最为舒适的温度，任尔双手握着方向盘，行驶下了高速路，进入一段空旷的路段。

说是空旷，是因为这里四面平坦，没有起伏的山脉，视线自然开阔。在导航播报“前方直行500米，进入环海路”后的几分钟，坐在副驾驶的庄小谷惊呼出声：“老板，海！”

任尔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窗外除了一闪而过的树木，再远处竟能看见浅蓝色海岸线，与碧蓝的天空相接。

任尔不是第一次来南城，更不是第一次看海，轻笑一声道：“你最好能一直这么兴奋。”

庄小谷把头轻靠在窗户，看着那海天虚虚浮浮的界线，撅了撅嘴。

车沿着环海路七弯八拐，经过一个大型森林公园，过了条马路，最后停在了“衡度酒店”门口。

任尔下了车，打开车门那刻，热浪迎面而来，她拿手挡了挡头顶的太阳。

外面热气逼人，她快步进了酒店，室内开了空调，骤降的温度才让她感觉自己活过来了。

这家酒店她不是第一次来，装修大体上没有变化。大堂宽敞明亮，被分为好几个区域，水晶灯高悬在头顶，四周金属装饰吊顶垂挂下来，白墙灰地砖，给来客以宁静的感觉。

一看见她们进门，前台就有人就递给她们两杯茶水，因为提前预订好了，她们很快办理了入住。

服务员帮忙去地下车库停车，任尔和庄小谷取了行李箱，准备上楼。

她们这次来南城旅拍，预计住18天，带的东西又多又杂，除了各自的衣物，还有拍摄的道具、服装等等。任尔选了个28寸的行李箱，把衣物和日常用品尽量装了，其余的都直接放在后备箱。

庄小谷亦步亦趋地跟在任尔后面，进了电梯，见电梯门关上了，庄小谷轻轻推了推行李箱，碰碰任尔的，笑嘻嘻说：“老板，我好激动。”

任尔瞧她一眼，见她嘴角都快弯到天上去了，在心里暗自叹口气：果然是刚毕业的学生，真容易满足。表面却不动声色道：“哦，激动什么？”

庄小谷已经被背后的镜子吸引了去，在整理自己头发的同时，不忘拍马屁：“能和老板住同一种房间，是我的荣幸！”

任尔订的是两间大床房，的确是同一个档次。

任尔把包往肩膀上勾了勾，没告诉她，这酒店同一种房型挨在一起，这样才能保证她随叫随到。

房间在9楼，就在电梯对门，她们各自拿了进了房间，任尔在庄小谷关门前叮嘱道：“今晚好好休息。”

庄小谷一声清脆的“好嘞”响彻楼道，然后“啪”一声关了门。

房间是蓝色壁纸，色调温柔，落地窗旁靠着一个雅致的沙发，旁边摆了张白色圆桌。任尔走过去拉开窗帘，正午一点多，九楼的视角，能清楚看见不远处的沙滩和海岸，以及架着的几个凉棚。

这桌椅摆在这儿，真适合坐着修图。

今早起得早，又开了两个小时的车，这会儿停下来，任尔才觉得累了，索性去洗了把脸，坐在沙发地毯上，顺带点了个外卖，不急不慢地吃完了。

九月末，虚掩的窗帘隔绝了室内室外。外面是灿烂的阳光，里面只亮了盏小灯，空调冷气徐徐。任尔背靠着沙发，蜷着腿摆着抱枕，把手机亮度调低了几分。

就在意识陷入迷糊，就要睡过去时，她突然想到行李箱还没收拾，明天的拍摄也没做最后的交接。

挣扎了几秒，任尔换了个姿势，强撑着醒过来，在微信上跟庄小谷交代了几句，这才起身拉开行李箱，拿了睡衣去洗澡。

卫生间和浴室隔着一扇玻璃门，淋浴里热水一出，玻璃上弥漫起雾气。她一向习惯先洗澡再洗头，便把披肩的长发顺到胸前，任由温热的水浇灌后背。

水淋遍全身，任尔放松下来，边揉搓脖子，边在心里盘算明天的计划。

路线、场地和拍摄风格都是提前和客人商量好了的，只需要今晚在和对方再确认一下，以及…

思路被逐渐下降的水温打断，任尔受到刺激，条件反射性后退了两步。

她伸手感受了一下洒下来的水，是不够热。

她抬手把开关往左旋了些，不到几秒，热水又变成了冷水。

任尔把热水开到最大，本以为过一会儿就能好，没想到她就那么赤-身裸-体地站了好几分钟，水温不但没上去，最后直接变成了冷水。

虽说是大热天，但用冷水洗澡任尔还是不敢尝试。

冷水哗哗地浇在地板上，零星的水珠往她小腿上溅，这么一折腾，任尔瞌睡全醒了。

她盯着淋浴看了几秒，最后“啪”一抬手，关了开关，随意裹上浴巾，踢着拖鞋，带有几分怒气地，到床头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