划下了痕迹
“莫非是昨日庄子上的那些人?”柳枝像是想到什么,神情一震,但很快又不解,“可是他们为什么三番四次要杀小姐?而且杀的还这么突然。”
贺秋画若有所思的盯着烛火,突然从怀中取出那枚玉扣,幽幽的打量着,心底隐隐冒出一个荒谬的想法,虽然荒谬,但就目前来看,也算是一个比较合理的解释。
“也许,杀我的人和杀贺叔叔的是同一人。”
柳枝面露意外,“小姐,这是什么意思?”
贺秋画解释道:“昨夜我在沈家庄子遇刺,今日贺叔叔便死在家中,书房暗格里的东西不翼而飞,这些琐碎的事情串联起来,让我有了一个脑洞,当年害死我爹娘的奸细如今依然潜藏于朝堂之上,而且必然地位尊崇,为了保住性命和地位,自然想让与断雁山一役有关的人彻底消失,他才能高枕无忧,贺叔叔原本就首当其冲,奸细得知他还暗地里调查当年之事,就更是急不可耐的灭口。”
柳枝赞同的点头,低眸思索了一会,恍然大悟道:“所以就像谢悲风得知贺计之死要找小姐问话一般,那奸细也认为贺计会私下同小姐走得近,为了避免身份暴露,才想对小姐下手,毕竟对外你只是个不受宠的瘦弱小姐,杀你如同捏死蝼蚁一般,事后也没人在意。”
贺秋画眉头紧皱,疑惑道:“令我感到不解的是奸细灭口的时机,为何偏偏选择现在动手?从前明明有那么多次机会。”
柳枝突然道:“会不会是因为贺计调查之事走漏了风声,才会引得奸细提前下手?”
贺秋画沉默了一会,摇头道:“贺计叔叔提前将暗格里的东西转移,倒像是知道有人会杀他,可这就奇怪了,若是他查到了重要线索,知道了奸细的身份,应该会告诉她才是,可若他什么都没查到,又为何会察觉危险?”
柳枝试探道:“难道那奸细位高权重,即便是知道了,也动不了?”
贺秋画猛的看向她,眼底掠过一丝震惊,“不会是陛下吧!”
柳枝大惊,连忙敏锐的查看四周,压低声音,神色认真:“小姐慎言。”
见她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贺秋画忍俊不禁,又倒了杯茶,神情自若,“紧张什么?我是合理推测,又不是恶意揣摩,即便是传到了陛下耳中,我也有说辞。”
柳枝依旧拧着眉,“即便是合理猜测,也不可随意宣之于口。”
“好好好,知道了。”
贺秋画态度敷衍的回应,一瞧就知道没真正放在心里,柳枝默默叹了口气,她心里明白,贺秋画话虽然说的胆大,可也是有理有据的猜测。
当年断雁山战役因奸细泄露军情导致全军覆没,消息传到京城,激起民愤,纷纷自发请愿,要求彻查军中奸细。
结果到后来只推出一个吏部尚书周乾,理由是他与监军是多年好友,后被南月国重金邀买,借知己探军情谋私利。
可周乾是吏部尚书,官员调动几乎都经过他的手,原本就是个肥差,他家中人几乎全住在京城,何必冒险通敌牟利?
自周乾死后,朝廷就将此事囫囵压下,即便百姓如何抗议,皆置之不理,甚至采用强硬手段镇压,闹了好一会才慢慢平息下来。
朝廷不顾民心民意,如此袒护奸细,想必那人轻易动不得,所以贺秋画猜测通敌之人是皇帝也……有一丝道理。
柳枝提议道:“小姐,不如去找贺府的老仆人问问?他在贺计身边,若是贺计需要交付什么,肯定就是他了,不过他似乎被谢悲风以看护为由关进了刑狱司。”
贺秋画认真的喝着茶,一边往里添,一边摇头:“不,老仆人虽然常伴贺叔叔左右,但我了解他,这些事情他不会告诉老仆人,若要托付,贺叔叔也只会找一个人。”
柳枝:“小姐是说千云村的老铁匠?”
“对,找个时间,我得去一趟千云村,不过老仆人那边也还是要问问的,毕竟贺叔叔死时,只有他在贺府。”
说完,贺秋画突然忧愁起来柳枝询问道:“怎么了小姐?”
贺秋画摇了摇头,面色依旧有些沉郁,“今夜见谢悲风重返贺府,想必他没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如今老仆人还在他手上,我总觉得他也许会用老仆人大做文章,柳枝,你明日一早去暗街的千金阁,查一下这枚玉扣的来历,顺便打探一下老仆人的消息,若是他真的有危险,到时候我得把他救出来。”
“好小姐,”柳枝神色珍重的应下,接过了那枚玉扣,放下了怀里的荷包中,然后又突然问道:“对了小姐,下毒的事可否需要继续查?”
贺秋画倒茶的手一愣,像是忘记了这一茬,猛的抬头拍了拍脑袋,表情既懊恼又气愤,“这些个败家玩意啊!”
说完,不情愿的起身走到床边,将一个雕花木盒抱了过来,站在桌前犹豫了许久,才不舍得放下,“全拿去,给我查个底朝天。”
柳枝见她拿钱如同割肉一般心疼,唇角抑制不住的上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