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意
郑业摔帘下马车的那一瞬,裴尚裳含了半天的眼泪夺眶而出,再没有刚刚那样挺着身板坐的笔直的气势,悄无声息的趴到矮桌上,偷偷的擦掉了眼泪。
仗着重来一世的底气,这几个月的裴尚裳是过的十分顺风顺水的,甚至在面对郑业的时候,也能够保持距离而不难受。但是真的要再次站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去看向一对有情人相遇相知,这对裴尚裳来说无疑是残忍又痛心的。
作为默默注视着对方的人,裴尚裳很清楚郑业的性格是沉默寡言但是内心十分成熟的那种。其实她以为她和郑业会这样一直别扭着相处下去,直到退婚那天的到来。可是这辈子的事情早就脱离前世的剧情走向了,因为自家书肆的扩张,和对刘淼的拉拢,使得原本先要搬去长宁县的人家从郑家变成了自己家,也使得郑业和自己相处的时间更多了起来。
郑业真的算是一个很好的成婚对象了,两个人定亲以来,不管是郑母的授意,还是郑业自发的行为,贵重的例如布匹银钗,便宜的小食礼物是经常送到裴尚裳手里的。
即便是和刘淼哥哥们约在了书肆谈论学业或者写文章的正事,郑业每次到的时候都会带一份给裴尚裳准备的伴手礼物。
要不是自己有过上辈子的经历,怕是早就在这些点滴的行为中飘飘然起来了。全长宁县最风度翩翩的公子,是自己的未婚夫婿,不仅家境殷实,又是云山书院山长的得意弟子,次次旬考的头名得主。这样的人竟然是自己的未婚夫婿,想到此处的裴尚裳不由的低头一笑,曾经的自己是何德何能觉得自己一个小镇姑娘,能留得住这样的人。
马车很快停在了裴家书肆的门口,裴尚裳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如同没事人一样的下了马车,准备掏出自己的小荷包给车夫付钱,却被告之租马车的人已经付过了。
裴尚裳直接从大门进去,看见刘淼的父亲在柜台算帐,打了声招呼,头也不回的往后院跑,怕被人看出来刚刚哭过鼻子。
郑业是家中老二,又是在姥姥姥爷跟前长大的,从小到大,家里人人宠溺,吃穿用度皆是最好,即便这样也没养歪。有礼貌,也认真在书院念书,邻里提起都是止不住的夸赞。
他心中也是有自己的骄傲的,人是自己在数位姑娘里选中的,也尽自己所能的去对对方好了。但是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反而两个人的关系越来越疏远了。
下了马车的郑业走到云山书院的时候已经消气了很多,又想到裴尚裳是来给他们送吃的,一片好心结果因为遇到杨思锦搞成现在这样收场。
又想到两位好友如今都在书院,怕是早就对自己和杨思锦在书院的那些流言蜚语有所耳闻了。裴尚轩为人正直又古板,加上都是在科举班上课,应该是知道流言是假,这些天既没有旁敲侧击的来问自己,也没站在兄长的角度说训责的话。
倒是刘淼,年纪不大,鬼主意不少。郑业想到此处又开始怀疑刘淼天天下学了和裴尚裳时常去听说书,据书院的传言,那个杨思锦也喜欢跑出去听,指不定几个人在外面遇到过,刘淼还偷偷指着杨思锦给裴尚裳讲自己和她在书院的这些传言。
不得不说云山的头名学子,推理能力还是不错的,冷静下来一分析,也把事情的真相猜的差不多了。
两家订婚,自己这把闹出这些流言蜚语来确实有些不妥,郑业思索着改怎么改变一下这个状况,不知不觉已经走回了书院的食堂。
“闻韬,怎么回来的这么快。”刘淼埋头吃饭压根没注意到郑业回来了,倒是裴尚轩第一时间看到郑业。
“请了辆马车送回去了。”郑业不想说二人之间的那点小摩擦,一句话带过,然后坐下把之前没吃完的饭快速几口吃完。马上要过年了,出去一趟的郑业浑身上下充满寒气,加上他冷着一张脸坐下,裴尚轩和刘淼也没敢开口多问。
三个人沉默的吃完饭,然后回去了各自的课堂。
由于刘淼的实力早已是科举班的水平,如今在启蒙班也不过是补补童生的考试点,顺便自己提前预习科举班的课程内容。加上刘淼的年龄在启蒙班是最大的,时常被老师们拿来当助教用。刘淼可不管杨思锦是谁家大小姐,反正只要是他当助教的课,就别想指挥家里的下人丫鬟进来伺候吃喝。刘淼是对每个启蒙班的学生都这样严格,但是在老师那里走过便捷的杨思锦眼里,刘淼这就是针对自己。以至于短短几日时光,她就对刘淼十分厌恶,故意在午饭时候说些话来气人。
中午被人当面怼回去的杨思锦气的午饭都没吃两口,下午师长没来,让刘淼带着大家一起复习童生考试的重点。杨思锦本来就是来启蒙班陪弟弟散心的,她又不参加童生考试,杨思锦饿的不住的捂着自己的胃向窗户外面的婢女使眼色。
“不想看书复习,就回家去当你的大家闺秀,别在这里影响别人的学习心态,这是学习的书院,不是你家的闺房。”刘淼坐在上面早就看到杨思锦在下面扭来扭去,她弟弟也分心时常往姐姐的那个方向看,导致附近的几个人看书都心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