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黄昏刚过,离云彻边想着传晚膳,这时门外忽然进来一粉衣宫女,禀报道:“良娣,殿下请您到折竹居用膳。”
离云彻只得提心吊胆地去了,不知道姜肆是不是记住了她的口味,晚膳八道菜里面四荤四素,荤的鲜美,素的清淡,离云彻不禁多吃了些。
姜肆是个守礼之人,在饭桌上也不讲话,食不言寝不语,两人一句话也没说,各怀鬼胎的吃完了这顿饭。
饭后,姜肆把这几天要处理的事物让决明带了过来,离云彻见他要批奏折,便自识其趣退了下去,前脚刚迈出殿门,就听见姜肆幽幽喊到:“回来。”
决明一愣,向门外看去,正见离云彻刚刚踏出店门,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得灰溜溜地回到殿中,站在一旁尽量减少她的气息。
姜肆让决明把奏折放下就离去了,决明临走前,还颇有深意的来来回回看了这两人好几下,心下了然,觉得自家殿下终于是铁树开花了。
离云彻见决明也走了出去,心中如鼓阵阵作响,以不变应万变。
“过来,替我研墨。”姜肆的声音低沉有力,不容置哙。
离云彻极不情愿地小步往前走去,明明一丈的距离让她走了有一个时辰那样漫长,终究还是走到了桌子前,伸出右手研起墨来,姜肆的墨是平时世家公子常用的兰花墨,因此墨有淡淡兰花香而得名,因此很受一些文人墨客追捧。
点点兰花香向姜肆袭来,他头也没抬,沾了点墨写了几个字。
原身的眼睛似乎不太好,怎么看都看不太清他写的是什么东西,估计是原身小时候可能吃得不好,过得是有一顿没一顿的苦日子。
离云彻有点心疼原身,出身微贱又被人欺凌至此,也不知过得是什么日子,正当她神游天外之时,耳边突然传来鼓乐之声,她以为她又想起了赵德炀杀她的那日,可耳边并没有那熟悉的风声,反而是一阵清脆悦耳的画眉叫声,和煦的阳光照进了那顶轿子,可轿子上那人却一直在抽泣,从天亮到天黑,空荡的芜蘅殿内是一片大红色的新婚布置,却一点喜气都无,黑暗的夜里连滴漏的声音都是那么清晰,那般孤寂的夜晚让她有些无所适从,除了哭泣,她什么都做不了。
离云彻突然明白了什么,右手止不住的颤抖,最后还是把墨块摔在了砚边,咔嚓一声分成了两半。
姜肆听到动静看了过来,桌上摇曳的烛灯照得离云彻的脸忽亮忽暗,一滴眼泪从她的眼睛里垂直地掉了下来,洇湿了一张黄纸。
姜肆对着突然起来的变数感到有点奇怪,柔声问道:“你怎么了?”
离云彻这时才晃过神来,刚才她所看到的,难不成是原身的出嫁那天的记忆?
那种无助感让她有些难以承受,离云彻深吸一口气,用手背轻轻地摸了摸脸,随口道:“想家了,我家后山上有几株兰花,盛开的时候很香,和这个墨一样。”离云彻说罢,还冲姜肆笑了笑,那笑容呈现一个非常诡异的弧度。
姜肆眸光一冷,没再问下去,继续批起了奏折。
离云彻赶紧专心为姜肆继续研墨,可研墨这事过于枯燥无聊了,离云彻的眼睛跟着墨块转了几圈,就开始眼皮打架,到最后站在姜肆旁边狠狠地磕起头来。
姜肆看着身边如小鸡啄米般的离云彻,不禁觉得这女人过分无礼了些,但也没办法,还是让离云彻回去睡了。
离云彻走后,姜肆把决明招了进来,吩咐道:“查一下阮良娣的出身。”
决明嘴上称是,心里却觉得肯定是殿下心疼阮良娣,要把她的家人都接过来,不禁感慨自家殿下不开则已,一开惊人啊!
之后这几日离云彻并未再想起有关阮青的事,生活三点一线,早晨醒来吃了早膳就要去陪着姜肆侍疾,中午随便吃点在偏殿歇会,下午还要帮他继续研墨,到亥时才结束。
她仿佛回到之前在书院求学的苦日子,天天起早贪黑,幸好姜肆的伤已经结痂了,今日她就不用去了,在殿里美美地睡了一觉,辰时才缓缓醒来。
离云彻不禁腹诽姜肆这人实在太离谱,一方面说要她完成任务,可为了防着她与那些贼人串通一气,锁了她这么多天,幸亏这几日行宫的人为了准备宴会忙上忙下,都没几人去管她。
离云彻乐得他们忙碌,偷偷换了身浅蓝宫女服,带上腰牌就出去了。
蓟州城内也因为即将要举办的宴会而显得格外繁华,大街上到处可见来逛集市的人,三国齐聚于此,街上商贩的叫卖花样也更多了些,动不动就是赵国亲传宝贝,齐国失传已久的明珠等等,离云彻听了不禁晒笑,她也随意在这街上逛逛。
商贩们见她虽孤身一人,但身上穿的衣服一看就是料子货,也不敢怠慢,把那些所谓的稀世珍宝都拿出来要给她开开眼界。
离云彻随便看了看,不过是一些小玩意,看不上眼,只买了副地图看着,虽说她来过蓟州一回,记得些城内路,就当有备无患,反正她也不急着要回去,毕竟打听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