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顾鸣玉愣了片刻，旋即轻笑了一声。

“你来了。”

语气上扬，没有气恼，就好像，刚才他脑子里的理论，全都被眼前这个女孩打翻，汹涌的浪涛一下恢复了平静。

“我当然得来啊，我们不是约定好了吗，顾鸣玉。”声音糯而哑。

夜挽挽小心翼翼地护着怀里的东西走过去，离得越近，一股烧鸡的香味儿散了开来。

顾鸣玉走上前接过轻声问道：“没吃晚膳？”语气比昨日温和许多。

“...没有。”挽挽低落的回答。

顾鸣玉眸子在眼前的女孩脸庞停留一瞬，随即两人坐在一旁的台阶上。

夜挽挽掰开鸡腿给了顾鸣玉，自己也拿着一个，叫烧鸡虽香，吃完了夜挽挽却是吃的没滋没味的，未如嚼蜡。

俩人坐在台阶上，中间隔着一段距离，晚夜的凉风从俩人身上拂过，相对无言，不知是不是冷的缘故，夜挽挽打了个寒颤，顾鸣玉察觉到了，正想脱下自己的外袍给她披上。

“...顾鸣玉。”夜挽挽突然叫他。

顾鸣玉停下动作看向她 “嗯，我在。”

只见女孩抱住双膝掩着面容，身子隐隐颤抖，顾鸣玉以为她冷得发抖，把外袍披在了她身上。

下一秒夜挽挽软哑的声音哽咽道：“...我..我不..想嫁人。”

嫁人？顾鸣玉愣住了，所以她今日心情低落是因为这个。

顾鸣玉试探地问：“是不是夫家选的不好？”

夜挽挽摇摇头。

“你...有心仪的人了？”

夜挽挽又摇了摇头，泪眼朦胧地眸子抬头看向他，哽咽道“...我不知道。”

顾鸣玉蓦地收回目光，袖子里的手缓缓握紧，眸子里挣扎地神色呼之欲出，抿了抿想要说出什么。

可她...帮不了她啊。

“...夜挽挽。”顾鸣玉转过头，面露挣扎的神色看向她。

“我..如果说..一个你交好地朋友欺骗了你，但她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你会离开她吗？”

“不会。”夜挽挽毅然道，又歪头想了一会。

顾鸣玉紧盯着夜挽挽不放过她一丝表情变化，指甲死死抵在手心隐隐发痛，却视作枉然。

“我不会离开他，但是我也不会和他做朋友了，朋友应该相互真诚，而不能因为一些没有说开地话和误会相互猜忌，那样会很可惜的。”夜挽挽一脸正色地说完。

顾鸣玉心突然平静下来，垂着眸子片刻无言。

不能因为没有说开的误会相互猜忌...

*

暮色，湛蓝般的天空乌云沉沉的，远远天边隐隐闪现几道雷声，没一会儿淅淅沥沥的雨就下了起来，这场雨来的急促。

养心殿内，皇帝一脸凝重地看着眼前的查来的资料，羌国仅仅只有三个皇子，两个是同胞兄弟，一个还身患重病。

“离润...”皇帝沉吟道。

虽是太子，但从小就蛊毒在身，还患有眼疾，不过身份倒是配的上他家挽儿，纵使嫁过去也不会受人欺负。

皇帝又看了眼其他两位皇子的资料，眼眸里彰显出一股唾弃意味，一个正妻都未立，就纳了众多小妾，另一个看画像就心思缜密，城府极深，怎能配得上挽儿。

皇帝揉了揉酸涩的眼角，沉声道：“这个离润消息全都在这吗。”

一旁隐匿的暗卫道：“晚间还传闻，离润的眼疾被一位医术高明的医师所救，已经快要痊愈。”

话刚说完，门口传唤的太监就进来禀报：“皇上，皇后娘娘到了。”

皇后一进殿内，皇上就挥挥手示意奴才们都出去，把桌案上查来的资料给皇后看。

“羌国挽儿待不长久，”皇帝叹了口气继续道：“若是挽儿特殊体质一旦被发现，你我都护她不得。”

皇后当然也知晓，她当时找两个母家的人进来，不过就是为求自己心里的安慰，亦不想把女儿嫁到万万里之外。

“我答应挽儿和亲，但是和亲的人必须...”皇后一脸激进，说着就要生气，说到还是他们护不住。

“这个我自然知晓，我已让人查了离润信息。”皇帝走到皇后身旁揽着她语重心长道：“过几日就是邻国使臣觐见，让他们提前见见也是好的。”

皇后欲言又止，却也是没有别的法子只能应道：“只能先这样了，若是挽儿...”

皇帝知晓她想说什么，怕皇后心软，当即打断道：“挽儿不愿也得愿。”

“如此，怕挽儿也是要受苦...….”

*

夜晚，泼墨色渲染整片天空，淅淅沥沥的小雨下的越发急了起来，疾风乱天飞刮着，亭廊下的灯笼晃得荡来荡去，没一会儿熄灭了。

一处宫殿内还闪着烛火，映照着床榻上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