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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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榴见状，与葡萄对视一眼，先放下了帘子。

屋内响起了走至门厅前的脚步声。

很快，崔明珠自内而外推开门帘一角，露出一张宜嗔宜喜的笑容，“怎么不进来？”

说罢，她跨出门槛拉住了寒露的手，嗔道，“外头这样冷，你手炉早也凉了吧？”

苏寒露不好意思地点头，随她牵着进了厅内。

崔明珠瞧她欲言又止的模样，叹道，“我才知道你早晨是真动了怒，案桌收拾地那样干净，一丝尘土也无，——怎么，从此往后再不与我们一处了？”

苏寒露自然是摇头否认的。

她直言不讳道，“不是生三姑姑的气，是六叔骂了我。……我一生气，就把那些笔墨纸砚还给他了。”

崔明珠听得诧异，一时竟分不出她究竟是玩笑还是怎样。

幸好这书斋内此时都是自己人，也不怕有人多嘴多舌。

崔明珠心中思量寒露是否刚刚在前头又受了谁的气，打发丫鬟芳芷与石榴她们坐在门口，自己亲手斟了茶给她。

苏寒露双手去接，笑道，“姐姐这样严肃，我有些怕了。”

崔明珠见她还会开玩笑，也就放了心，坐在她身旁柔声道，“说说，究竟是怎么了？原先我只是来这里略歇一歇，谁知来了才知道你的东西竟搬了个空，好不叫人心焦。偏偏你去的是前头，我也没法打发人寻你，只能这里枯坐着等。”

苏寒露犹豫半晌，支支吾吾把午后那会儿江意行嫌弃她的字太烂、人又太懒之类，添油加醋的讲了一遍。

讲完后，她也有些愧疚，“我其实好想趁着这机会，与六叔闹一闹，再不做他那些作业，可谁知六叔一声不吭收下了。我这会子心里不知怎么样心虚，不知六叔后面如何收拾我呢。”

崔明珠听得六舅舅一声不吭收下寒露的闹事，心中微微一动：能因为外面的非议就把小叔一条腿打断的六舅舅，何时这样好说话了？

这样的念头一闪而过，她没有深思，而是好声好气劝她，“知道心虚就还有得救。你那字，我可尽了力，谁知一点用没有，就盼着六舅舅能教好你！”

这些闲话说了一阵，瞧着寒露的确不是在前头受了气，崔明珠在走进书斋时看见寒露空荡荡书桌时猛地沉下去的心立刻郁气消散。

她轻轻抚摸寒露鬓边被她自己拨弄的有点乱的青丝，道，“我这回从家里多带了一些大红袍，兴许是压在哪个箱子下边，还没翻出来，回头找着了让人给你送过来。再有，这里也不许空着了。明日你让人准备些宝珠爱吃的点心，咱们一起煮茶。”

苏寒露含笑应是。

可惜第二日两人没工夫在书斋里玩这些消遣。

苏寒露一早就让葡萄去江意行那里，说她要吃五芳斋的点心，要现做的，还须得是酥酥热热的那种。

石榴劝不住，连“谁家点心又能酥又能热热的”这样直白反对的话都说出来，也挡不了姑娘的决心，只能千叮咛万嘱咐放葡萄去了。

葡萄腿脚快，没多久就到了盘石院。

院子里众下人肃然而立，与她们双桐居很不一样。

莲雾留了她在廊下先候着，她进去禀报六爷。

正巧在这边读早书的江钾拿着个穗结在大哥面前炫耀，大摇大摆的走过来又走过去，看得江钟嗤之以鼻好不烦。

葡萄胆子大，好奇地伸头过去从窗子往里瞧。

正好江锋笑着蹲在江钾面前与他道，“大哥给你变个戏法！”

说着，他自然而然把江钾手里的万事如意结接过来藏在手心，背在了身后，笑着问他，“好了，你猜猜，在我哪个手里？”

江钾想也没想就指他左手，“这个！”

江锋伸出手，空的。

江钾立刻急了，攀扯大哥的右手，“我说错了，是这个手，这个手！就是这个手！”

江锋伸出右手，——也是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