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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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寒露没有让杨大叔与胡杨白刺他们来磕头道别，遣了葡萄出去传了话送了盘缠，就算是离别了。

自此之后，国公府里每天的日子与从前没有什么不同。

江锋仍是规规矩矩跟着父亲学处理府里内内外外的事物，江钟每天都撵狗似的追着崔静怀跑，崔家姐妹每日来双桐居书斋里读书习字。

大病一场的何宝婵也渐渐好了，偶尔跟着江晓雨一起来双桐居小坐，大部分时间都陪在王夫人身边吃斋念佛。

江意行那里也再没有什么动，她每每在崔明珠指导下写了字，让人送去盘石院，都似石沉井中，杳无音讯。

很快就到了正月三十晦日，当晚夜色升空时，世子夫人汪婉命人在朝霞院的庭内升了火盆，几个大一点的抱着钾哥儿、钗姐儿还有宝珠这三个小孩子在那火盆上来来回回的跨过去，嘻嘻笑闹了好一阵，尽是除了一年的晦气。

等这些孩子闹玩够了，汪婉又赏了众人才从南方采来最新的香草香包。

苏寒露刚刚抱着钗姐儿在火盆上跳来跳去好几回，这会儿累的擦着汗坐在一旁，学了崔明珠的样子，也把夫人赏的香包拿着翻来覆去闻。

崔宝珠直接挂在胸前的衣襟上，拉着钗姐儿去外头找钾哥儿他们玩。

汪婉与二弟妹朱梅有话要说，崔明珠见状，很知机地带着寒露一起告退，外面寻了妹妹一起回玉台馆。

苏寒露与崔家姐妹在路口分手，慢慢回了双桐居。

走在双桐居大门前时，在后面缀了她们一路的江锋终于追了上来。

他紧张地从袖中取出来一只用金丝网束成的香囊，塞进她手里，“这是才从沧州那边来的海货，我瞧着很漂亮，里面的香草也是新草。”

苏寒露把香囊托在手上，放在鼻前轻嗅，“沧州？听说那边通着海航，所以有很多海货，是真的么？可惜我没去过。……很香。”

江锋也笑起来，“我也没去过。”

苏寒露含笑把香囊握在手心，屈膝与他道别，“多谢大表哥相赠。”

江锋笑呵呵。

苏寒露便转身要进去。

忽然江锋喊了一句，“寒露！”

苏寒露回头，疑惑地看向江锋。

江锋却只是又唤了一声“寒露”。

苏寒露迟疑着让石榴退后，重新走到他面前，“是有什么事么？”

她耐心地看着他，等他把话说出来。

江锋矛盾犹豫了一会儿，终究没敢问出来，略生涩，“……就是想问问你，还要不要我帮你写字？”

苏寒露神色没有半点变化，温柔地微笑，“不用了。六叔很厉害，你写的他一眼就能认出来。”

江锋却直觉敏锐地告诉自己，刚刚说错话了。

他心中着急不知该怎么办，不自觉往前走了小半步，“我……”

可苏寒露却面露被他这样的动作逼地往后退了半步。

江锋知道自己又做错了，面白如纸地往后也退开，甚至有些语无伦次地说，“是，是的，六叔很厉害，上次他就发现了，……就算学着你地笔迹抄他也能一下就认出是谁写的，六叔还说，要是再这样，不是帮你，是害你……”

这些话好像是流水，越说越多，潺潺如泉水，流不尽。

苏寒露都安静地听他说着，仿佛明白了他的意思，也好像什么都没听懂，还有点心不在焉。

江锋却悲从中来。

六叔说得对，他不该强求的。

想到六叔对自己的忠告与警告，想到明知不可为的艰难，想到不可能不可以的未来，他苦涩地与她勉强一笑，低头转身萧瑟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