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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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榴看着雪越来越大，心中担心那些鸟儿，不着急回屋里，在厢房里教导养那些雀鸟的小丫鬟叮嘱如何晚上用炭。

才说几句，她忽然听见外面动静，回头一看，却是六爷，忙打发了小丫鬟关好门窗不要乱走，自己匆匆走上前迎接。

江意行神色冷漠，直接推门往屋里走。

石榴忙提裙跟在后面，追着压低声音急急道，“姑娘睡着了……”

话音未落，江意行已经沉着脸推开堂屋门大步走进了里面。

石榴慢一步，拦不及，心下叹息，不再说什么，犹豫着轻轻关上堂屋的门挡住外面风雪，跟着走了进去。

屋里空气闷又热，江意行周身带着一股寒气掀开暖阁的帘子，就要走进去——

暖阁很小，就一个炕，一块立足之地，一张屏风而已。

橘黄的昏暗灯光下，苏寒露合衣靠着炕上的大迎枕，闭着眼半躺半睡，像是睡熟了，或者是没睡好，眉头轻蹙。

她身上搭着一件小被子，身前的炕几还有炕面上，挨挨挤挤乱放着很多的纸折的元宝。

熟睡的她手里还拿着半个没有折完的元宝，松松垮垮挂在微微拢着的手指，似乎稍微松一点，或者被酣梦惑迷失了力气，那半个纸元宝就要掉下来了。

江意行的心猛地一缩，立刻挪开眼。

身后的石榴为难着轻声说道，“姑娘折了一天的元宝，才用了晚膳，这里坐没多久就睡着了。”

江意行掀着帘子的手僵硬地放下暖阁的帘子，往后退了一步。

他没有比现在更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做得过分了。

这里不是他该来的地方。

暖阁里的火盆发出哔哔拨拨的炭火燃烧声，烛光晃在窗户，闷得人心头窒暗。

他转身退出屋子。

石榴见着六爷要走，瞧着似乎这会儿雪更大了，忙问，“外头雪大了，六爷且不忙走，奴婢寻一件斗篷来。”

江意行走出动作顿了顿。

府外面还有人在等他，时间紧张，今晚外面出事蹊跷，所有矛头都剑指康王。

稍有不慎，他们这些人一定最先受到株连。

但事情一件连着一件，让人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

江意行在廊下站着，看着雪越下越大。

他没有等斗篷，大步走进雪中，穿过庭院，离开了这里。

国公府东侧小门外，一对甲兵列队齐整守候在那里，江万牵着六爷的马站在门外。

江意行出来时，列队甲兵不论人还是马身上全是一层薄薄的落雪，肃整沉重地站立在雪中一动不动。

他握紧缰绳飞身上马。

江万准备随其后蹬上自己的马，跟在六爷身后。

江意行却叫住他，扔下一枚令牌与他，冷漠道，“你分拨十人留在这里，巡视府外所有行道。任何人不得随意靠近离开。一旦有异动，不必回报，就地格杀。”

江万接住令牌后为之一愣，“属下也留在这里？”

江意行目光深沉地看着他，“原先巡视府外这几条路的是江无。……若有万一，先退回府里。”

江万神色沉了下去，想到了那日他见到重伤江无时的情形，跪地拱手肃然应声，“属下领命。”

若有万一，他拼个死也要为江无报仇！

双桐居暖阁里，苏寒露慢慢睁开眼，手里的纸元宝晃悠悠跌落在了炕上。

她换了个半躺的姿势，唤来外面守着的石榴，松松散散地问道，“人呢？都走了？”

石榴答是。

苏寒露坐直了身子，拨开那些纸元宝下了炕，道，“咱们也走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