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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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公爷皱眉收回目光，方才的好心情散了一半。

待走进外书房，他对着儿孙训话几句，草草了事，只留下几个同辈兄弟与门人清客，其余晚辈全都不留清了出去。

世子爷得了这话也没说什么，转头边走，走到外面，已经有人上前低声来报，——听清楚外面发生的事后，他脸色也瞬间变得难看。

等他想起问六弟时，回头找人，老六已经不知道哪里去了。

三爷的长子江钊混在人群中，见着这样的情形也不着急，慢悠悠走到无人处，花了几两银子从国公爷身边端茶递水的小厮那里打听出了些许原委，又亲自派小厮去街上摸寻，最终拼凑出差不多的消息：

就在一个时辰之前，应天门外，距离宫城很近的仁善坊与积善坊二坊，以及辅兴政业二坊，不知何等逆贼作祟，在这几坊忽然有无数逆上流言甚嚣四起，官府尚弹压不及时，更有好事之人在应天门外流出禁宫的太液池外河挖出沉河石碑，上书“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八个大字！

这几处多是官宦相宰等聚居之所，其宅邸下人亦多学句读，短短一个时辰，这八个大字已经在下民群中蔓延泛滥，迟至传到官朝宰辅耳中已无力回天。

应天门一带多处坊肆尽皆被京畿卫与羽林卫禁严，四处捉人……

但到底太晚了。

如今街面上真假消息到处都有，那几坊又是高官大族聚居，寻常动弹不得，至今已过一个多时辰，京畿卫仍未找到罪魁祸首，甚至连好事下河打捞沉碑的几人，都消失的无影无踪，完全没有捉捕头绪。

江钊听了这些，既不吃惊也不诧异，这两年跟着父母在外地谋生，此类事早已见惯不怪。

听说今年京城闹出好几个血案，今日这样的还没见血，算不得大事，不过是闹在年前，大家脸上不好看而已。

江钊问清江锋江钟他们回了内院，去了福禧堂给王夫人请安，他也不好离群，扇着扇子晃悠悠也进了内宅，往福禧堂走去。

就在快到福禧堂时，江钊忽然余光瞥见什么，转头往西边一路看去，只见崔家表妹明珠身边的丫鬟芳芷与一年轻女子避在树后，影影绰绰的，不知在做什么。

只看那女子背影，也有几番味道。

他眉头一挑，心底“啧”了一声，将手里折扇合起走将上前，懒懒道，“谁在那里？鬼鬼祟祟成何体统？还不站出来！”

芳芷与石榴被这声音吓了一跳，忙去看，却见是三爷家的钊大爷。

这般情形两人避也避不开，只能出来行礼，“原来是钊大爷，奴婢芳芷，见过钊大爷。”

石榴低着头亦步亦趋，随着芳芷一起轻声道，“奴婢给钊大爷请安。”

江钊在看清那丫鬟身穿的流光裙后眯起了眼，“你叫什么名字？倒有几分标致，哪个屋里的？”

芳芷到底是崔家婢女，不卑不亢地道，“奴婢奉命来取苏姑娘交代之物，不敢耽搁钊大爷，先行告退。”说罢，她给石榴使眼色，一起带她屈膝离开。

石榴虽人小位卑，但在芳芷的话下，她也自然而然跟在芳芷身后一同走。

江钊玩味地看着苏寒露身边那个丫鬟，两年不见，竟养出了几分难得的丰腴味道，与前两年大不相同，也不知被哪个东西抢先得了手……

那石榴跟在芳芷身后走了两步，像是想起什么，停下了脚步回头去看，却与江钊戏谑的眼神撞在了一起。

她脸颊一红，按着姑娘教的，低了头从下往上怯怯看他，然后柔弱着低了头，匆匆提裙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