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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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寒露于是笑道，“不过是一瓶玫瑰露，也值得乳娘这样恼火？当真气坏了身子可如何是好，咱们三小姐是你奶大的，她那里多少事情指着你呢。

——石榴，你送了乳娘回去休息，然后去一趟盘石院，给六爷说一声，就说我的玫瑰露吃了，还想再要一瓶，求六爷赏脸再给一瓶。到时候直接送去陈乳娘那里。”

她吩咐完了石榴，又对那小丫鬟道，“莫哭了，可怜见的。几岁了？来府里几年了？你这裙子上的阵脚不错，都是自己缝的么？”

陈乳娘撇嘴，“苏姑娘好心，却也要看这人值不值得姑娘好心！她一个粗苯下人，偷吃玫瑰露不说，竟还敢冲撞姑娘，这样不懂规矩的，放在我们福禧堂，可不是要打板子！”

苏寒露笑着扶了陈乳娘往南边走了两步，给石榴使眼色，拍着陈乳娘的手劝道，“乳娘见多识广，自然比我能识人用人，三姑姑那里是缺不得你的，乳娘且回去先帮着维持着，别让三姑姑知道了这事儿。

待会石榴把玫瑰露送了过去，大家只当什么事儿没有，把这事情揭过去，大家都好。至于这丫头做错了事，打板子我却舍不得，不如罚她给我分线缠线去。

乳娘是知道我的，石榴和葡萄两个傻丫头做粗活可以，针线这档子精细活是真的不行。等会儿我罚完了她，再把她给你送回来，你看可好？”

陈乳娘狠狠瞪了一眼那丫鬟，对苏寒露抱怨，“现在的丫头心都大了，先是采蓝现在又是这个采英，全都手欠该打！姑娘舍不得打是好心，却不能就这般放过，叫她跪着做活，做不好不准起来！让她磨磨性子！”

苏寒露一声声说着“好”，把人送走，回头对那采英道，“好了，瞧你，怎么还哭呢？这样好看的脸蛋都哭丑了。走吧，去我那里坐一坐，等陈乳娘消了气再回去。”

采英哭道，“真的不是我偷吃的，我哪里就敢乱动三小姐的东西了！不要命了吗！”

苏寒露笑道，“不是你，是我偷吃了，你闻闻我身上是不是玫瑰香？”

采英破涕为笑，脸上还挂着泪，娇憨又可人怜。

苏寒露待要说什么，忽然的东边转过来两个人，崔明珠和江锋。

可是北边小路那里的人却悄然离开。

苏寒露没理会江意行，佯作惊讶地迎上他两人前，同崔明珠与江锋行礼，“大表哥，明珠姐姐！”

崔明珠快步走来，拉手扶了苏寒露起身，瞧着她笑道，“让我看看，从前不知道，原来我们寒露妹妹还是个及时雨呢！”

采英忙收敛的悲容，含泪垂目给两位主子行礼。

江锋摆摆手，免了她的礼，对苏寒露道，“什么玫瑰露？”

苏寒露道，“六叔给的，给我们女孩子的，没有你的分。”

她给采英使了眼色，“别杵在这里了，去我院里，葡萄你带着她去我屋里玩一会，等天黑了再送她回去。”

采英感激不尽地跟着葡萄抹着泪走了。

崔明珠含笑看着采英，等她走远，才好奇道，“她好像是三姨那里的丫头？”

江锋道，“你怎么替个丫头出头？这个采英我知道，你别看她才八岁，却是个顶有主意的。她家老一辈的是以前祖母的陪嫁，从前祖母还在时，挣了好大一份家业，不知怎么如今又送了孩子进府。”

苏寒露了然，把这里发生的事儿说了一遍，叹道，“我虽不知三姑姑屋里的是非，但人常说有缘千里来相会，她们主仆一场，也是百年修来的缘分。

至于今日谁是谁非，到底与我无关，我不过是想着好聚一定要好散，这样也不枉上辈子修行的缘分。于她们而言，事情闹大了，说不得会和采蓝一样被撵走，与我而言，不过是搭一把手而已。”

江锋忍不住道，“妹妹太心软。三姑姑那人……”他欲言又止，想着到底是长辈，只能叹气，摇头不语。

崔明珠与寒露手拉着手，边走边道，“大表哥说得对，你就是太心软，仔细有人踩着你往上爬呢。”

苏寒露道，“这有什么，不过人之常情……然而有些人有些事，未必就是我们眼睛看见的。”说着，她面有戚色，情绪渐渐低落。

江锋见状不由得问她，“妹妹怎么了？”

崔明珠亦有担心。

苏寒露苦笑一声，轻声道，“当年我从肃州城出逃，断壁颓垣处被几个戎贼发现，眼看就要死于那些人刀下，是服侍了我才两年的一个婢女生生接了那一刀，才留给我逃生的机会……”

她走不动路，依偎在崔明珠肩头，无声落泪，“再后来经历安州，我们辗转托身商队，有两次我险些被商队里的凶匪拐走，我的乳娘，还有另一个自幼服侍我的丫鬟，都没了……”

崔明珠心颤，“妹妹……”

苏寒露闭上眼，努力让自己平复，声音不要颤抖，勉强继续说道，“如今看着她们这样小打小闹，我并不觉得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