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事
了空大师见周召南站在窗边看了许久,把夹在指尖棋子放回了棋篓里,笑着摇摇头说“看来今日这盘棋是下不完了,下棋之人的心已不在棋局之上了。”
周召南连忙向了空大师道歉,大师摆摆手说“这世间有太多事比一场棋局重要了,如何把握全看自身。”说完大师便转身离开禅房。
“重要的事。”周召南喃喃自语,他看向窗外,窗外早已没有少女的身影。他走出了禅房想要寻找到那名少女,但说实话他自己也不知道找到了又能如何。
他站在兴朝寺偏殿院子的菩提树下,这棵菩提树郁郁葱葱生机盎然却有上千年的历史。时间的流逝没有使它苍老颓然,反而让它添上了岁月的沉稳。菩提树上挂满着寄托人们心愿的红绸带,是人们的期望与祝愿。
周召南站在树下,抬头望着高大的菩提树,一时间他感受到时间的伟大,历经多少年风雨,见证人世间多少的悲欢离合。在它面前,人变成了多么渺小的存在,人与人的相遇、别离,或许都是一个人一生中很小的一环。
突然间周召南不想再找那个少女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责任和路要走,最重要的是如何做好自己!他有未婚妻,有自己的责任和担当!
这时一阵风吹过,吹走了周召南心里的迷茫,让他更加深刻的认识了自己。
另一边,卫云思也见到了空大师,她向大师表明来意询问姻缘之事,大师笑而不语,伸手指了一个方向。
云思有些迷糊,向大师询问说“大师,恕小女子愚钝,不懂大师为何意。可否请大师说明白一点。”
了空大师摸摸胡须,笑着说“待时机成熟之时,你自会知晓。”
云思扯了扯嘴角,向大师道谢,之后便起身离开了。云思走出禅房时脑海里还在想着了空大师的禅机,那到底是什么意识呢?东边!
云思回头询问木槿“寺庙的东边有什么啊?”
木槿想了会回答到“娘子,东边是偏殿,院子里有一棵千年的菩提树,来着上香的人都会去那的树上挂一条红绸带为家人祈福,我们也可以去看看。”
云思点点头,朝着偏殿的院子去了。
刚踏入院子门的那一刻,一白衣少年便闯进了云思眼中,也走进了云思心里。
少年一袭白衣,仙人之姿,身量清瘦修长,面如冠玉,唇红齿白,这世间所有赞美的词仿佛都可以用在他的身上。
他抬头望着天空,眼里却拥有着世界。那一刻,他仿佛与这世间隔开了,自己塑造了一个世界。
云思望着那名少年,这一刻他在想什么呢?少年在想什么云思不知道,但她知道她的心丢了。
她站在院子门口许久,久到少年已转身离开消失在眼前,她依旧没有动。
木槿见自家娘子和丢了魂似的,用手不停地在娘子地挥舞,希望以此能让娘子回过神了。
云思回过神来之后,若有所失,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仅一眼便让她失了心。她有些生气,气自己会因一眼喜欢上一个连名字都不知道地少年。她又有些愧疚,感觉愧对表哥,自己是要嫁个他的,却喜欢上了其他人!
木槿见自家娘子会过神来之后,询问说“娘子,我们还进去吗?”
云思摇摇头,脸色有些苍白“不进去了,我们回去吧!我有些累了。”
木槿见娘子脸色不好,以为她是累着了,赶忙上前搀扶娘子。
云思回到家中让人去和母亲说一声,今天有些累了就不去她那了。母亲特意让人送来了些吃食,嘱咐云思好好休息。
夜晚,秋暝居里的灯火大多已熄灭,只留了几盏起夜用的灯。屋外有两个丫鬟在守着夜,春日里的夜晚还是很安静的,没有蟋蟀、蛙声。
云思却躺在床上迟迟无法入睡,她的脑海里还在回想今日发生的事。了空大师给她提示指向东边,她去往东边的别院,遇见那个少年。如果这就是大师所说的姻缘之事的话又是什么意思?
她有未婚夫——是她的表兄,她也一定会嫁于表兄,因为这不仅是祖父定下婚约的原因,还关系到博陵卫家与河东周家的联姻。世家之间的联姻是不会因为她而改变的,也不能因为她而改变。她是博陵卫家女,这是她的荣耀也是她的枷锁,她有自己的责任要承担。
如果说那个少年是她的姻缘的话,那云思宁可不要这姻缘,她不能成为博陵卫家的罪人,不能让阿娘阿耶失望。
云思心里虽是这般想,可眼泪还是控制不住的流了出来,她躲在被子里偷偷哭泣,不敢哭出声了。少女的第一次心动就被她自己扼杀在摇篮之中。
“明天又会是一个新的一天,一切都会好的”云思擦干了脸上的泪水,轻轻拍打着自己的脸颊,让自己打起精神来,放空脑海强迫自己入睡。
第二天,丫鬟芙蕖来服侍自家娘子起床时,惊诧着娘子的眼睛怎么这般的红肿,她赶紧让人准备热帕子,把热帕子敷在娘子的眼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