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雷狮坐在飞船的甲板上，看着宇宙中的破碎尘埃，“帕洛斯——你突然这么直接，意外的倒是我了，我还以为你会躲到天荒地老呢。”

雷电不断落在他身边，将脚下的甲板烧出一块块焦黑，帕洛斯需要死死握着口袋中斯嘉丽给他的东西才能让自己不从雷狮背后逃走。他想起斯嘉丽说的话：“别想着骗他了，帕洛斯。那家伙其实挺心软的，只要你好好认个错，把话讲明白了，他不会为难你的。”

说真话吗？那女人说的倒是轻松，真是比跟雷狮战斗还难啊。

“是，我之前骗了你，很多次！”

一道本来要落到他身上的雷电偏了一下，擦着他的头发划过，雷狮眯起眼睛，藏起里面的诧异。

帕洛斯用心中出现的罕见的勇气逼迫自己直视着雷狮的眼睛，“我的确卖过你的行踪和羚角号的设计图给一群蠢货，他们以为大羚角跳的秘密在船的构造里。”

雷狮看上去很平静，有了开头，再说出更多的，就容易许多了，就像终于在密不透风的心中凿开一个小口，一切就那样水到渠成地坦白了出来。

“但是在你决定来凹凸大赛之前，我就收手了。将地图送到你面前的人不是我，雷狮，你信或不信，我也只能说出这些了。”

他没有替自己申辩卖的情报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只有他认为雷狮一定能应付的局面，他才会将他的行踪泄露出去。

因为他还想赌最后一次，用生命和那所剩无几的可笑的希望来当赌注。

他自己都想不到，有一天，会有比活下去让他更想得到的东西。

他等待着雷狮对自己的审判。

雷狮收起雷神之锤，“看在你难得这么坦诚的份上，帕洛斯……我也有话要对你说。”

帕洛斯惊讶地看着雷狮，他没有注意到，自己眼中除了惊讶，还有期待。

“即使早就清楚是这样的赛制，我也从未想过用凹凸大赛来解决你们。”

看似简单的一句话，却在帕洛斯心中掀起狂澜。

雷狮知道凹凸大赛最终只有一人能活下去，但他没想过用大赛来解决他们。他果然是为了那个目的而来。

但他到底有什么目的都不重要了，对帕洛斯来说，最重要的是，雷狮没想过要杀他，或者说，能不能再更大胆地期待一下，雷狮想让他们一起活下去。

他要抗争那个存在。

他会信吗？雷狮说的话。

从情感来讲，他希望自己能把那雷狮或许根本不在意，对他来说却比生命更重的东西托付给他。

从理性来讲，雷狮有多在意卡米尔，但他还是带了卡米尔一起来参加比赛，说明他一开始就没想过带他们来送死。

雷狮看着帕洛斯记忆中的自己对他说：“我对你所谓的忠诚不感兴趣。”

他这才注意到，帕洛斯当时到底是什么样的眼神呢。

那时的他只看见了他的虚伪，没察觉到那一丝快要熄灭的，期冀、渴望。

“……我收回这句话，帕洛斯，从今往后，把你的忠诚给我。”

“帕洛斯，你悲观地以为自己一直在黑暗中独行，其实你只是用黑布蒙住了自己的眼睛，你一直在阳光里。”

那个女人是这样对他说的。

“是，雷狮老大。”

“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啧。”

雷狮不自然地移开视线，小声道：“突然这么直接，真让人不习惯。”

他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居然有一天会用灼热的眼神盯着雷狮看老半天。

“雷狮老大，是斯嘉丽小姐把我们分到一组的。”

“思嘉？她怎么突然这么大方，把好不容易得到的特权用在你我身上。真是……欠了她一个大人情啊。”

帕洛斯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心，那里有被斯嘉丽给的东西硌出的印子，他一直攥着它，希望能从中获取勇气。

在那道门后，她将这个东西递给他，“你只要把这个给他看，他会听你解释的。但要说什么，帕洛斯，那就是你的事情了。”

一枚用翡翠星石做的胸针。翡翠星石是全宇宙最稀有的矿石之一，在光下会折射出仙境般的颜色，戒指上几克的价格都是几千万星际货币，更别说一整块雕成的胸针。

“是啊，斯嘉丽小姐可真是大方。”

这么值钱的东西居然随手就给人了。

雷狮突然道：“她没给你什么东西吗？就这么相信我不会，直接揍你？”

帕洛斯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刚才说要献上自己的忠诚，现在又……

“没有，斯嘉丽小姐说她相信您会再给我一次机会的。”

雷狮不疑有他，“是吗，哼。”

没有一开始就拿出这个胸针，除了想再赌一次，还是因为……拿出来一定会被雷狮顺走的。

那女人也没说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