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德罗斯番外·Sound

幼年的嘉德罗斯拥有五感后，他开始感受世界。

他像人类子宫里的婴儿，蜷缩在培养液里，隔着淡黄色的液体，他能看见一个个影子在视野里放大，这些影子周围有四根能弯曲的棍状物，他们常用上面两根短一点的棍子比划着什么，同时他会听见一些声音。

淅淅索索的交谈声，机械移动的碰撞声，电流穿梭的噼啪声……

日复一日，一尘不变。

直到那一天，他听见了不同的声音。

不是那种毫无波动的，死寂的，而是一种悠远绵长，跌宕起伏，富有情感的。

情感，这是后来，他的大脑被录入信息后，才知道的词语，仅限于知道。

当时他只有「感受」，他能感受到胸腔中迟钝的心脏，会因这种奇怪的声音醒来，然后安详地重新睡去。

他的大脑还不会「思考」，但他开始凭本能更多地去「感受」周围，去「寻找」这个声音。

随着他醒的次数变多，那些细碎的交谈也变多了，他很想躲开这些杂音，但为了寻找那个声音，他不得不醒来。

那个声音消失了。

于是他开始想要穿过那些浑浊的液体，出去找它。但那液体后有一层阻碍，他没办法过去。

胸腔里有什么东西在翻涌，心跳和血液的流速开始变快。

不管前面有什么，他要打碎阻止他去找它的东西。

在他不断撞击这层阻碍，感受到桎梏开始松动时，他终于再次听见了那个声音。

一个影子来到他面前，比以往任何的影子都清晰，他能看见她有一双绿色的眼睛，那里面有太多他没有的、不懂的东西。

心脏的躁动被安抚下去，那个影子对他说了一个让他很想睡觉的词。

于是他重新陷入了沉睡。

之后，他的大脑被录入了关于「世界」的信息。

他以前的那些感受有了对应的「名字」。

听不见那个声音他会「生气」，听见了他才会「满足」、「安心」，这是他暂时能理解的。

语言被录入后，他知道了发出那个声音的「人」的名字——

托米卡

那个声音是她的「歌声」。

「I remember tears streaming down your face，

我记得泪水顺着你的脸颊流下，

When I said, I''ll never let you go，

当我说我将永不放开你的手，

When all those shadows almost killed your light，

当所有的阴影几乎挡住了你的光亮，

I remember you said, Don''t leave me here alone，

我记得你说过：“别把我一个人扔下。

But all that''s dead and gone and passed tonight，

但这一切都在今晚化作尘埃。」

隔着层玻璃，清澈空灵的女声像是从极远的地方传来。

「Just close your eyes，

只需闭上你的眼睛，

The sun is going down，

太阳已西沉，

You''ll be alright，

你会没事的，

No one can hurt you now，

如今没有人能伤害你了。」

他已经知道了歌词的内容，但没能理解其中的意思。不过根据输入大脑的资料来看，他「想要」她的歌声，「想要」见她。

「想要」——这是他从千万个词语中挑选出的和他的感受最相近的词，相近，却不是，他始终找不到能准确定义那种「感受」的词。

或许等到他穿过那层阻碍，更多地去「感受」之后，他就能找到了。

自称是他「父王」的「同类」终于不再让他「忍耐」，他得以降生于托米卡存在的世界。

那些一直在实验室里交谈的影子围成一圈，见证他的降临。

他环视了一周，目光停留在她身上，然后，他越过面前的父王，走向她。

她绿色的眼睛逐渐睁大，樱色的唇微微张开，他看见灯光在她眼球上跳动，看见那一根根黑色的睫毛在发抖。

“托米……卡”

从未使用过的声带不熟练地震动起来，他朝她伸出手，一只，两只。

随后，他感受到了「拥抱」、「温暖」和暂时用「想要」替代的情感。

斯嘉丽以奈娜的身份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