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朵玫瑰
“行。”
原本Samael以为施妤会问许多问题,比如那位助理是男是女,以前有过什么工作经验。
倒没想到她答应得这么干脆。
他像是有些感叹,坐在施妤对面问她设计稿怎么样。
“有些我没太看懂,不过后花园那边就尽量以谭姨说的来吧,琴房这边的自动防护罩我还挺期待,什么时候可以开始动工呢?”
“从国外运输材料大概需要半个月的时间,这种整体改装从动工到验收可能会需要三个月左右。”
“比我想象中的要快很多诶。”
Samael又向施妤解释了一些动工时需要注意的地方,施妤听得很认真。
等聊完这些施妤有些懒怠地靠在椅子上,慢吞吞地喝了一口水。
她看了一眼天色,问Samael有没有时间陪她去一趟后花园。
“我每天都会去后花园剪几束花自己插花,一起吗?”
“好。”
起身时施妤把一直放在桌上的《雾之玫瑰》拿起来抱在了怀里。
前往后花园的路上,Samael问施妤手里的是什么画。
施妤把画举起来朝邵致行那边侧了侧,像是想让他看得清楚些。
“怎么……咳,怎么想到要带幅画去后花园?”
“这幅画的名字叫《雾之玫瑰》,我觉得把它挂在培育基地很应景。”
画中的玫瑰倒在迷雾中印出一片深沉的水汽,它已然盛开到极致,给人一种颓败的美感。
应景?
不见得。
施妤脸上挂着毫无心机的浅笑,像是真的觉得这幅画和后花园里那些盛开的花很配。
Samael垂眸收敛情绪,又问:“花棚里湿度应该很重吧,把画挂在那儿不怕会发霉吗?”
施妤摇摇头说:“不怕啊,如果它发霉了只能说这幅画的命数就是如此了吧?以前有人和我说过,万事万物皆有它们该有的轨迹,就比如说花开败了一定会枯萎,太阳迟早会落下,海水总会潮起潮落,我为什么想把这幅画放在那里,也有许多的原因。”
“我能听听是什么原因吗?”
施妤不留痕迹地看了一眼Samael先生。
她感觉对方可能只是顺着她的话往下说,不至于让气氛冷场,倒不是真的想知道原因。
她轻轻松了口气,放下心眯起眼睛笑了笑,“因为我得到这幅画的过程有些曲折复杂,送我这幅画的人和让人把这幅画送过来的人都让我不是很愉快。虽然这幅画没有罪过,但我以后不想在库房里见到它,所以就把它放在后花园的花棚里,算是我对这幅画的礼貌相待了?”
那些藏在心底里的小阴暗就这样看见了太阳,施妤笑得轻松又畅意。
Samael心情却有些复杂。
不知是甜蜜还是苦涩。
他顺着施妤的话说:“对,那些会让你心烦的东西,都应该离得远远的才行。”
施妤有些意外地抬头与Samael对视,“我还以为你会觉得我……无理取闹。”
复杂的心绪骤然变得酸胀起来,Samael语气无比柔软,“不会,明明是率性可爱。”
从男人的眼神中,施妤能看见怜惜与纵容。
她愣了愣。
长辈们对施妤是疼爱与慈祥的,朋友们对施妤是宽容和谦和的,佣人们对施妤是礼貌与礼让的。
这些年施妤听到过不少嫉妒与嘲讽的声音,但……她让自己不要去管也不必多想。
Samael的眼神让施妤感到一种陌生的新奇。
她从未见过有人这样看着她。
那样平和温柔。
这让施妤盯着Samael的眼睛看了许久。
甚至连要拐弯了都没注意到。
如果不是男人及时拉住施妤的手臂,施妤可能要倒进花丛中了。
施妤:“……”
又做了丢人的事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