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姜钰茗确实是有些累了，头晕晕乎乎的，靠在沈慕青手臂上。侧脸薄透的皮肤能感受到温热血管有节奏的偾张脉动，但不是她的，而是沈慕青的。一涌一动，如白噪音般令她逐渐安定下来。

不多久，张子清从病房出来，见到的便是这一幕。

姜钰茗听闻那头响动，掀开沉重的眼皮看去，正见到张子清朝这头走来。她离开沈慕青，立起身。

张子清满脸写着“怎么这么巧”问她：“所以……你是姜升的家属？”

姜钰茗点点头，“嗯”了声。

“病人无大碍，只是不能激动。”张子清瞥了眼沈慕青，继续对她道：“你需要了解一下他的病情和治疗方案吗？”

姜钰茗继续点头：“主要是费用这块。”

“好，那你和我来办公室说吧。”张子清说着走到姜钰茗身后，“我推你去？”

“不用。”姜钰茗抬手婉拒，“我自己来。”

与此同时，沈慕青的手也搭上了她身后一侧把手：“我来吧。”

姜钰茗没答他，收回手，当是默许。

张子清只见口罩后那人睨了自己一眼，像是示威，又像是胜利的挑衅，无奈摇摇头，转头带路。

办公室只需一位家属进，沈慕青在门口自觉停下。

张子清让住院医师把姜升病历资料找出来，住院医师把一沓资料递到姜钰茗手上，在电脑中调出片子便起身，把座位留给张子清，张子清坐下，为她一一讲解姜升目前病情。

肝癌中期伴随肝硬化，两个肿瘤位不同侧半肝，左侧3cm，右侧4cm，所幸还未发生转移以及血管侵入。目前已进行了一轮靶向药物治疗和化疗，效果不如预期。

“我不知道你清不清楚你爸的这个情况，是不太适合做手术的，就是……”张子清欲言又止。

话至此，姜钰茗放下手中资料道：“艾滋是吧，我知道。”

张子清“嗯”了声继续道：“过于激进的治疗方式可能会反而导致他病情恶化。”

“那下一步预备怎么做呢？”姜钰茗没有在这个话题过多停留，“除了靶向药和化疗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张子清便和她说了国内的头部药厂华睿制药研发的一款肝癌靶向药进入二期临床，姜升的样本中有一个靶点和药物匹配，可报名参加临床试验，不过新药总是有风险，这个要看病人自己和家属意愿。

如果不愿意走这条路，继续化疗和药物控制肿瘤情况也是可以的。

前者参与试验费用低，不过报名人数多，未必能排上，用药后也是需要继续药物控制。后者总体费用更高，效果也不一定有第一种好。

姜钰茗详细了解情况，和具体费用，心里有个底，便和张子清道别。

临走时，她又回头：“对了张医生，还有个事想拜托一下，我爸只有我和奶奶两个亲属，如果有其他人再来找麻烦，能否请你们的保安制止，或者请医生及时通知我？”

“没问题，一个电话的事。”张子清挑眉：“还有，能不能换个称呼？一直‘张医生’的，有些生疏了吧。”

姜钰茗笑笑：“那叫什么？”

“子清？我的女性朋友都这么叫我。”

“嗯，行。子清，麻烦你了。”姜钰茗瞥了眼他的胸牌，“肿瘤科副主任医师，怎么大晚上还在住院部？”

“来查房，顺便待会有台手术。”

医生真是不容易。

“原来你在肿瘤科，之前还让我来找你看病呢，怀疑你是在咒我。”

“哪能啊，我看不了，我能给你摇人呀。”

张子清又交代了些养筋骨的方法，二人说笑着。出门时，沈慕青见到的便是这样勾唇轻笑的姜钰茗。

沈慕青走过去接过姜钰茗，将她转向张子清。

姜钰茗抬头道：“那再联系，子清医生。”

“好，回头你等你脚好了，再来登记一下家属信息，血型啊这些的，可能还得做些检测，以备不时之需。”

姜钰茗点头告别，沈慕青送她回了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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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已过，夜色晴朗。

二人重回车上，姜钰茗挺直的腰背倏地松了下来，陷在副驾里。

沈慕青去还了轮椅，回来时，将一副拐杖放在后座。

姜钰茗微愕：“你买的？”

“嗯。”沈慕青抿抿唇，上了车。

“抱歉，今晚麻烦你太多。”她这才意识到沈慕青不知何时把那件带着胸针的外套脱了，只留一件黑色衬衣，贵气却不招摇，她脱口而出：“冷不冷？”

沈慕青摘下帽子口罩，眼底起了一丝兴味，逗她：“你问哪里冷，身体还是心？”

姜钰茗：“？”

“‘子清’……”他细细咀嚼着这两个字，“关系这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