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斥
一场闹剧过后,苏昌言将身份坦白,并主持大局,提出让白日观替换正清观。这自然是天大的好事!筠竹再修一封书给温子卿,告诉温子卿山下的进展。
令她没有想到的是,瑶君竟然来了!
瑶君带着温子卿的回信出现在白日观。信上温子卿说了两点,第一,他相信瑶君是无辜的,第二,他没有把射日弓的事情全盘告知,怎么做都由筠竹自己决断。
出了姑射城,瑶君又恢复了一点往日的活泼。她等到没人的时候才变作鹦鹉,用鸟喙扯筠竹的发髻玩,“我有好多话要跟你说啊!”
炼药累得要死,光从挑药材到烘焙都要许多精力,有时候看到练出来的是开裂的渣滓货色,瑶君都巴不得把整个丹炉给踹倒。幸好她在这件事情上还算有天赋,咬着牙坚持了下来。
“你呢?”瑶君用翅膀尖戳了戳筠竹的侧脸,“更瘦了……很辛苦么?”
筠竹把魔修抢占道观和正清观上门找茬的事说了,瑶君伸出翅膀,冲着空气扇了一巴掌:“真可恶!”
筠竹笑了下,“那些都过去了。”
上辈子她以出神入化的箭术闻名修真界,许多人向她寻求箭道,其实无非就是拉弓前和射出后要保持同样的超然心态,那样就是一笔弧线完美的圆。
她做什么都坦荡,不留后路。唯独对上沈善,变得犹豫不决……
沈善究竟有多高的修为?多深的势力?又会在何时离开?与他相处越久,这些早该知道的答案都变得模糊了。
“不提了,你先去跟我看看沈善吧。”筠竹把心底最深处的担忧压下,“他都发烧好几天了。”
瑶君对沈善印象深刻,闻言也很惊讶。不是说只受了一处剑伤么?
这世上能给沈善重创的大能都不在沂州,所以他的卧床不起……是装的。自听了苏昌言挤眉弄眼的一席话,沈善忽然能理解凡人的话本里为什么要为一点感情死去活来了,那确实算一种力量。
他平生装过无数身份,有过多种模样,只有这次的装病是为了讨好自己。筠竹会露出担心的神态,他也就顺水推舟了……
感应到筠竹过来,原本坐在桌边的沈善立刻翻身上床,对着墙和衣睡下。
还有一个是谁?
“别叫醒他,你用悬丝吧。”这是筠竹在说话,声音很轻。
沈善催动体内的阳炎焰,别管是谁,都会被他体内奇异的脉象给弄糊涂了。
“阿筠,他涂了什么伤药?创口已经好了呢!”瑶君一开口,沈善就认出她来了。没想到温子卿真的肯让她出来?不,也许放在筠竹身边能更好的钳制右卫将军。
筠竹没接话。
沈善又听到瑶君道:“其实,我、我也就炼丹入了门,看病真的不行。我想……应该没事儿?
屋内一时间安静地落针可闻,苏昌言就在这当口高兴地跨进门槛。“沈道长,我的剑侍到了。何时出发——”
苏昌言知道沈善在装病,还保持了沉默。他没想到屋里这么挤,话音微顿,尴尬地看着裹在被中的沈善。
有正事在,沈善不得不醒过来了。他只觉得另外两个真有点碍眼,只看着筠竹说话:“此事不容耽搁,今晚就出发。”
筠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苏昌言那么注重礼节,别管他是不是真的能做到,反正他肯定不会故意打扰重病的恩人。
“依你。”说完,她拉着瑶君默默出去了。
当晚,他们一行披星戴月,分成两辆马车便上路了。
筠竹和沈善共乘一辆,气氛微微尴尬。
苏昌言召来的剑侍在前头赶马,大概是被沈善披着鹤氅几步微顿的虚弱模样给唬住了,小剑侍既不敢高声攀谈,也不敢驶上太颠簸的山路,眼见就和前面那辆拉开了距离。
无人打扰,本是适合私语的时候。
沈善看了眼坐得很远的筠竹,有点儿怀念当小童妖的时候。他闭目微歇,“此番借穹川的力量递补,以后的荣损就都和他们绑在一起了。”
“至于道气盟的另外八宗,正好以黑水河为界分成两派,南北异心。每次大比,说是吸纳新宗,共同抗击魔修,实际上……不过是想冠冕堂皇地扩充各自的势力。”
沈善撩起眼皮看着筠竹,见对方听得认真,放下心来,“我们必须躲躲风头,少惹是非。”
筠竹很是赞同。
依她的经验,这就是最后一届宗门大比了。
上辈子道气盟没有选出第十宗,明面上的说法是因为魔族入侵,天下散修皆是盟友,不应该再有门户之见。实际上……道气盟内部的争斗太过剧烈,大比中互相使绊子,导致有希望的门派纷纷落得凄惨收场。
筠竹上手给沈善挪背后的垫子,“你不休息了?”
沈善难得被噎到,摸了摸鼻梁。
沂州的州府不大,有什么消息,从东门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