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不下

到办法了。”

盈盈眼睛一亮：“真的？”

闻宪英握住她的双手，认真道：“盈盈，我要暂时离开京城，有些事情嘱咐你。”

“离开京城？”盈盈紧张道，“你要去哪儿？你带我走吗？”

“这个……你不用知道。但你要帮我隐瞒这件事，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一个人留在这里，平日起居也要假装我还在，留下我一直住在这里的痕迹，明白吗？”

盈盈摇头，她不明白。

闻宪英叹气，“傻瓜，就是让你像平时一样，为我整理床铺、换洗衣裳，摆出一副我还住在这里的模样，届时若有冯府或者夫人来寻我，你就可以推说他们来之前我还在，他们来了我才逃跑的，这样他们就不会追究你的过错了，懂吗？”

盈盈犹豫着点头，问道：“小姐你是要去很久吗？不回来了吗？”

“是要去很久，我会回来的。”闻宪英安慰道，她起身取来一个小包袱，放在床上打开，将里面的东西一样一样指给盈盈看。

她拿起一叠纸票，“这是三百贯钱，你收好，别被人偷去了。”

“还有你的身契和公验，”闻宪英把两份精致的纸券交到盈盈手中，“这是最重要的东西，用油纸包好缝进中衣里，随时随地贴身放好，千万别弄丢了。”

盈盈惊讶地张大了嘴，身为奴婢，她有了这两样东西，基本等于有了自由身。她不知道闻宪英是怎么弄到这些东西的，但她隐隐感觉闻宪英像是在……交代后事。

她正要追问，闻宪英抢先道：“我离开后，最放心不下你，若是……你跟着婉儿小姐，她会善待你的。但要是出了什么纰漏，你就带着这些东西，想办法逃出去，去城中的相思坊，找明月夜姑娘，说是我让你来的，她会好好照顾你的。”

“小姐，你别吓我，你……”

闻宪英捧着盈盈的脸，肃然道：“去相思坊，找明月夜，记住了吗？”

盈盈到底没有弄明白闻宪英想做什么，但她还是顺从地点点头，她是个傻丫头，只会听小姐的话。

闻宪英又谆谆嘱咐了许多事项，末了，她仍是放心不下，摸着盈盈的脑袋叹气：

“小丫头，我不在，你要机灵点。”

傍晚，闻宪英单独找到了梁庄头。

梁庄头乍见她穿着男装、背着包袱，十分疑惑，“表小姐这是要干什么？”

“梁庄头，我有一事相求，”闻宪英拱手道，“我要离开一段时间，希望您能帮我遮掩，不要告诉冯府。”

“离开？您一个女儿家，太危险了！”梁庄头担忧道。

闻宪英轻轻叹气，眼泪瞬间落下，她凄凄道：“不瞒庄头，冯家的亲戚要将我嫁给一个七老八十的老头，我……在姑苏有心上人，他答应我后年春闱中了进士就娶我的，我不能嫁给别人！所以我要去姑苏，找我闻家的族亲，为我做主。梁庄头，你就成全我吧。”

官家小姐求自己帮她私奔？梁庄头虽然心善，但万万不敢做出违逆主人家的事情来，连声拒绝，却被闻宪英一把扯住。

她“扑通”跪在梁庄头面前，哭得梨花带雨：“梁大叔，我若是留在这里，只有死路一条，我要嫁的那个老头，已经连克三个妻子了。我不求你做什么，只求你暂时不要上报给冯府，全当不知道就可。”

“可是……”梁庄头为难，却见闻宪英塞来一枚金元宝，这辈子没见过大钱的他惊得呆住了。

闻宪英趁胜追击：“我不会让你为难的，若是有冯府的人来找，你只需咬定他们来之前你还见到我在，他们不会发现破绽的，更不会怪罪你的。”

梁庄头双手捧着沉甸甸的小元宝，内心挣扎许久，目光在闻宪英的脸和金元宝之间来回荡，终是下定决心，“好，我答应你，表小姐快起来吧。”

闻宪英被他扶起来，用衣袖揩去眼泪，感激道：“谢谢你梁庄头。”

梁庄头握着金元宝叹气，“你们这些年轻人……唉，罢了罢了，路上千万要小心，你一个姑娘家的。”

闻宪英又从包袱里取出一吊钱交给梁庄头，向他买了庄里的那头驴，趁着落日余晖，与盈盈辞别后，独自牵着驴下山去了。

京城华灯初上，闻宪英背着包袱，手牵小毛驴，好像刚进城的外地人，朝着相思坊而去。

相思坊中，明月夜一曲弹罢，爽快地向客人敬酒三杯，再抬头，看到了闻宪英。

“你来看我了？”明月夜寻到她面前，瞧见了她背后的包袱，“你这身装扮，是要去哪儿？”

闻宪英笑着看明月夜，渐渐的笑容变得勉强，她嘴唇翕动，想说却说不出口，终于笑容从她脸上消失，她抱住了明月夜，将脸埋在明月夜的颈窝处。

这出乎明月夜的意料，她不明所以地抱住闻宪英，感受到那轻轻颤抖的瘦削肩膀，只好笨拙地安慰道：

“怎么了？你、你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