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
兀术吩咐下人送了一份吃食进来,他将她拉起来,“起来吃点东西。”
他记得自她回来到现在,水米未进。
被他强拉起来的赵莞用手拉住胸前的衣衫,摇了摇头。
“多少吃一点,免得到时病了拖累我。”他的话说得很不客气,但中心意思还是在关心她。
赵莞被他强迫着勉强吃了一些后,饭菜撤了下去。她正想躺下,又被他拦住了,“刚吃饱别这么快躺下,不益消食。”
面对他的关心,赵莞最终妥协了,她靠坐在床头,沉浸在自己的悲凄的情绪里。
他一直坐在她身边,俩人明明挨得那么近,却是相对无言,谁都有话想说却谁也不愿意开口。
其实她心里有很多疑问想要问他的,比如他是怎么知道她想要逃跑的?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察觉的?
他为什么在发现的时候不阻止她偏要走出来这么远才拆穿她?
可是,面对他的野蛮暴力,不分青红皂白的污蔑,她就什么都不想说了。
“你就没什么话想对我说?”
坐在她身边的兀术终于打破沉默开了口。
“没什么好说的。所有的一切你都看在眼里了,还要我说什么。”
她知道他的意思,无非是让她给他一个解释,一个为什么要逃跑的理由。
可她也生气,气他为什么要这样耍着她玩?明明早就知道她要逃,却故意让她白忙活一场后全数落空。
这种被人戏弄于股掌之间的挫败感实在让她比死还难受。
“我是看到了。但我要你亲口对我说。”
面对他咄咄逼人的架势,赵莞只觉得身心俱疲。她疲惫地闭上眼睛,不再说话。随便他想怎么样吧。
看到她又是一副如死人般的模样,兀术再次怒了。
他一把拽过她的肩膀,双手用力捏在她的两侧肩头,冷眼看着疼得眉眼紧蹙却不吭一声的她,心中火气更甚。
他大力甩开她,她重重撞在床内侧的毡墙上,幸得那毡墙是软质地的,若换作平常的别院,怕是这一撞能把她撞出脑震荡不可。
兀术气急地下了床,怒气冲冲地出了帐,自此一夜未归。
赵莞在床上坐了一夜,也哭了一夜。
以后该怎么办?之前的所有希望都落空了,她已经没有办法去找九哥了,没有人能救自己在上京受辱的家人了。
还有张良辅,以兀术惯用的手段,他绝不会这么轻易的让他死。他会慢慢的,一点一点的让他受尽精神上的摧残。
她真害怕他会这样对待张良辅,而自己却只能无能为力地眼睁睁看着。
天大亮后,外帐传来一阵轻盈的脚步声,几个侍女闪身进了来,她们有的端着洗漱用具,有的端着衣物钗钿。
因为一夜未眠加上哭泣,眼睛实在肿得厉害。侍女们用热帕给她敷了又敷,依然不见好转。
她木然坐在铜镜前,不曾看过镜子一眼,任由她们给自己拾掇摆弄。
兀术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到帐内,他背手而立,望着那像失了魂一样的人儿,原本已经平复下来的心情又莫名烦燥起来,最后无声出了帐。
他再次回到帐中时,赵莞已经被打扮好了。侍女们也不知用了什么办法,硬是将一双红肿如桃子似的眼睛恢复了七八分。
他让人端来了早膳跟她一起吃,若不然她这一天怕是又会让自己饿着,直到死为止。
俩人默默吃着东西,整个大帐内只听到碗碟发出的清响以及细微的咀嚼吞咽之声。
她就着小菜随便吃了一小碗粥后便放下了碗。兀术并不逼她一定要吃多少,只要她一日三餐能进食就行。
回到内帐时,她赫然发现放在案几上的东西——两包银锭子。
这东西其实一直放在那里,只不过昨日她只顾着哭去了,再加上又跟兀术大闹一场,所以她直到现在才留意到。
那两包银锭子,刚好在要离开的那一刻不翼而飞。而今却出现在兀术的帐里。
现在真是用脚指头都能想明白,她所有的一切,包括平日点滴的行踪,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她要逃便把她身上的钱财拿走,让她一步步陷入困境。而帮他做这些的,自然是乔装成了药仆潜伏在她身边的韩常。
她发现自己真的是傻!傻到家了。
当初她如此掏心掏肺地对待韩常,心里还在想着这个人他日定非池中之物。
却不曾想,他一直是在骗她,对她的所有的好也不过是为了取得她的信任。
他也的确不是池中物,他是金国从四品的昭武大将军。
她感觉到兀术就在她身后,她怒火中烧,抓起桌上的东西向他砸去。
可她哪里能砸得中他,他一个闪身便躲过了那飞身而来的袭击。
赵莞的胸口一阵闷痛,她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