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行

班上有一位叫秦凯的同学，来自遥远的兰州。据说他有个哥哥在甘南带旅行团，这几年他也熟悉了线路，可以带大家去甘南玩。

平均下来每人800块钱玩十天，还包括往来路费。很多同学都报了名，他们跟家里说学校组织实习需要经费，家长们没有细想就掏了钱。

606全员都在这个行列中。主要是宋雪瑶撺掇着大家去，因为她一听到藏区两个字心就飞了。她要去骑马放羊！要去爬雪山喝泉水！还要看雄鹰高飞。

临近出发时，本来要去的刘亚恒因为临时有事决定不去了。其余的十男八女“特种兵”部队在武昌火车站集结完毕后，踏上了前往甘南的旅程。

在绿皮硬座车厢里，一群年轻人几乎将整个车厢掀翻。有人提议打牌，很快得到了大家的赞同。

李焜那一桌战况激烈，不管是打牌的人还是围观的群众，个个情绪高涨。

宋雪瑶第一次见到李焜露出市井气的一面。他穿着老头背心，脱了一只鞋踩在座位上，嘴里还叼着烟，时不时的抬手撩一把头发，露出清晰浓密的发际线。

怎么会有人这样都不显油腻？他是洗涤剂成精吧？

“你们两个过来打牌啊！”舒朗准备另开一桌，热情地让出两个位置给宋雪瑶和张巧婕。

郭秀颖说：“不用管她们，她们不会。”

张巧婕说：“我会抽王八。”

宋雪瑶说：“那你教我吧。”

“牌都不会打。”李焜看着手里的牌，摇摇头嘀咕，一句话得罪两个人。

大家觉得这俩人简直就是废物，没人愿意降低自己的水平去跟她们玩低级的‘抽王八’。所以她们只好一个教一个学，倒也自得其乐。

晚餐非常丰盛，有‘红烧牛肉，老坛酸菜，香菇炖鸡，鲜虾鱼板’四样大菜，浓烈的香气充斥着整个车厢。让大家吃的时候过瘾，吃完了马上想吐。

有人把车窗打开通风，宋雪瑶跪在座位上伸了一只手出去，那种掌心充盈的触感，仿佛自己抓到了风。很快她的头发就乱得像路边的杂草，脸和脖子上也黏黏腻腻的全是灰土，但她只觉得夕阳很美，其他的并不在意。

第二天当宋雪瑶从桌子上抬起头来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她看向窗外，发现树木已经变稀疏了，品种也是她认不出来的。远处是一座座嶙峋的土丘，隔近了看才发现那上面全是坑洼，干到几乎皴裂。

萧瑟，荒芜，冷酷，一切都是那么陌生。虽然这样的风景她从未见过，但就是那么正正好好的符合她的预期。

她兴奋地翻出毛巾和牙刷，摇摇晃晃地去车厢中间的水房洗漱。

车厢左摇右晃，她一个不小心就撞进了一个男生怀里，对方故意压低声音说：“小心些。”

宋雪瑶回头看了看车厢里睡得东倒西歪的同伴们，确定在这太阳都没睡醒的清晨五点，只有他们两个以暧昧的姿势对峙在狭窄的过道里。

异样的感觉不可避免地涌上心头，特别是配着火车哐当哐当的声音，她会身不由己地贴近他。隔近了才知道，平时看着那么瘦的他，该有肉的地方，一块都没落下…

这是一次艰苦的旅程。一连两天，他们都在赶路。下了火车上大巴，下了大巴又上中巴。从早上七点到晚上十点，不知穿越了几处荒原，几处云海，几处峡谷。

他们看见夕阳在金色的云海中下潜，看见野马在远处的山坡上奔腾，看见秃鹰那孤独的影子像风筝一样掠过山坡。

起初的时候，大家还会因为窗外的美景而欢呼雀跃。时间长了，看腻了，精神就都进入了疲惫的状态。

车里没有人再说话，有的同学在睡觉，有的则在发呆。宋雪瑶甚至都怀疑他们会被卖到哪个穷山沟里去。但是，谁会买他们呢？一群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大学生，买去消耗粮食吗？

她是唯一一个还没看够窗外风景的人。因为她发现草原上会有一种小动物一闪而过，圆滚滚的像小狗那么大，贴着地跑，速度相当快，跑一段距离就会躲进一个地洞里不见踪影，放眼望去整个草原上都是它们搞的破坏。

张巧婕好奇地问：“你在看什么？”

“草地上有东西，一种动物。”

“兔子吗？我怎么没看到。”

“不是兔子。你要盯着看，它们每次只出来三秒钟。”

“我睡觉了。”张巧婕不感兴趣。

停车休息的时候，几个男孩子下车抽烟。女孩子们结伴去远处的灌木丛后面方便。

宋雪瑶没有及时回到车上。她单独走到离人群较远的地方检查一个洞口。她顶着大太阳蹲下身，捡了根小木棍往洞里捅。突然一个高大的影子把她的影子完全遮住了。她回过头，看见李焜站在身后。

“你在干嘛？”

“这里有个洞。”

“看到了，那是旱獭的洞。”

“哦。”原来是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