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风雨

白阳回来那天江川一颗悬着的心放下了不少，也帮她挡掉了许多慰问。江川担心过多的话会让同学们怀疑白阳没来上学的真实原因，所谓说多错多，不如在一开始就杜绝掉可能发生的问题。

兰子杰为她举行了一个极为简短的“回归会”——虽然不喜欢她，但也明白身为一个班主任应该做些什么。她号召大家多帮帮白阳，同学之间互帮互助才能越来越好。

大家都感叹白阳瘦了好多，本来就单薄的身材此时看起来更是风一吹就会倒的样子，兰子杰特意表示考试前不用再上课间操，毕竟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江川还在担心蒋璐璐会找白阳的麻烦，总是盯着蒋璐璐看，生怕一个不留神她又对白阳做出什么举动来。不过可能是白阳受的关注度太高，蒋璐璐十分收敛，下课只是跟刘琪和一些对高考毫不在意的人混在一起，为防影响大部分人学习换来老师责骂，还会刻意选择离教室有些距离的地方。

本以为一切会这么平平淡淡的过，直到高考结束，可老天又一次送来“大礼”，似乎势要将白阳拖进深渊，让她再无爬上来的可能。

为了防止再发生意外，江川早晚都会送白阳上学，虽然女孩表示白天不可能有任何危险，没必要这么紧张，但终究拗不过江川，也就接受了他的护送。

这天他们刚走进教室，原本吵闹的同学瞬间安静下来，目光还若有似无的往白阳身上瞟，看江川的眼神也多了分同情。不过他们也并不在意，从小到大承受的异样眼光比这多多了。

白阳坐下后，她的同桌不动声色的往远离她的一侧挪了挪，白阳看她一眼，女生什么也没说，别过头去，似乎白阳是什么不祥的人似的。江川还没坐下就看见李名扬那熟悉的明明有话要说、却将脸憋得通红的便秘样子。他也懒得去问——反正憋不住自己就说了。

终于在江川放下书包，将早自习需要的书本准备好的时候，李名扬开了口：“江川，白阳她……她真的是车祸吗？”

男孩瞬间冷了脸：“你什么意思？”

“没、没什么意思，”李名扬咽了下口水，往白阳那边瞟了一眼，接着担忧的看着江川，“我就担心你被她骗了。”

“骗什么？我有什么好被她骗？”

虽然江川的脸色已经很不好，但李名扬似乎誓要拯救他于水火之中：“白阳可能并不是你看到的那样，她……”

“她怎么？”江川步步紧逼。

“你还不知道吧？网上传疯了。”

那时并没有什么智能手机，条件好一点的家庭孩子可能会用小灵通，而大部分学生手里除了IC卡，没有其他的通讯工具。平时接收咨询的渠道不然是报纸，不然是电脑，还经常有人逃课去网吧。

江川心猛地一沉，面上不动声色：“传什么？”

“就是……就是……”

他吞吞吐吐，让江川本就不安的心更加慌乱，也彻底失了耐心：“到底是什么。”

“白阳的裸.照。”李名扬终于说出了口，大大松了口气，说完后还看着江川的反应。少年的脸忽明忽暗，他盯着同桌，后者以为他是在判断自己话的真伪，于是加重了语气：“是真的，我没骗你。”

“你也看过了？”半晌后江川吐出了这一句。

李名扬有些不自在，眼神躲闪着：“都在传啊，我也没想看，但……”

“我知道了。”

江川冷静的可怕，反而让李名扬乱了阵脚，他看着男生越发阴沉的脸心里生出担忧来：“江川，你没事吧？”

“没事。”他没有看同桌，而是看向了白阳，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女生正低头背书，背的很认真。她将自己与外界环境隔离开来，离开是她唯一的信念。江川又看了下周围的同学，发现很多人都在瞟向白阳，还在低声说着什么，脸上表情各异，不知是不是因为心里的愤怒值已经飙升到一个难以控制的高度，江川在同学们的脸上看到的都是嘲弄、鄙弃和幸灾乐祸。

“江川……”李名扬彻底被男生身上散发出来的阴暗气息吓到了。那是一种极为强大的磁场，并在不断向四周蔓延，感觉不加以控制会带来毁灭性的力量。明明还是那个人，眼耳口鼻没有什么变化，愣是让人感到变了一个人。

江川收回目光，看向李名扬：“什么网站。”

“这重要吗？”

“我他妈问你什么网站！”男生声音不大，却带着震慑的力量，让李名扬的身体不自觉颤抖了两下。

“你……你就看咱们县的论坛，还有……”他看到男生的眼睛已经发红，像是饿久了的野兽，随时会发起攻击，“江川，你别……”

不管江川有多想封住每个人的嘴，封住每一个传播那些照片的网站，他个人的力量总是单薄的，在飞速的信息传播面前起不了任何作用。白阳成了人人指点的对象，有人说她被人轮.奸被迫拍下了那些照片，有人说她玩的花照片是自愿拍的，奇怪的是不管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