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杨无邪道:“就算不让我们见方总管,写封信,或者传个信物,证明方总管的平安,总是可以的吧。”
狄飞惊道:“万一信上有什么暗语,我怕有负所托。”
苏梦枕道:“你看我们这趟来,有没有诚意?”
狄飞惊吓了一跳:“苏公子要是没有诚意,就不会冒风冒险的赶过来这三不管的边缘地带了。”
苏梦枕道:“虽然我们有诚意,可惜狄大堂主的诚意似乎差了点。”
狄飞惊有些惶恐:“苏公子的意思是?”
苏梦枕冷笑道:“你说风雨楼走上三合楼的,不逾三人。我们都做到了,但你们的人呢?”
他目光闪动,指了指几上对面席位上三对杯筷和三个软垫,道:“明明是来了,却不出见,诚意何在!”
这次狄飞惊还来不及答话,只听一个清丽的语音自厚重的屏风后莹莹地道。
“苏公子好眼力,是我们礼数不周,请苏公子、杨先生和孙统领恕罪则个。”
屏风后出现一个挽高髻,清丽的倩影,向三人盈盈一福,然后端坐在狄飞惊身边。
苏梦枕抱拳还礼,心中却无一丝波动:“雷总堂主现在总算赏了面,但仍然有一位,躲在屏风后不肯见人,又是为何?”
雷纯道:“他不是我们堂里的人,要做什么事,我一个小女子,也管不了。”
屏风后一个阴影缓缓升起,变作一个人的影子。
这阴影一动,三合楼中的杀气突然升腾,充溢了起来。
这人从屏风后转了出来,他的脸很长,颧很尖,鼻子很大,鼻尖还包着一块白布,显然是受伤未愈。
尽管如此,这仍然是一张森冷的脸。
杨无邪的瞳孔收缩,问:“这是六分半堂跟金风细雨楼的邀约,天下第七为何要来?”
雷纯道:“因为他代表委托人。”
天下第七森然道:“方才苏楼主嫌不够诚意,不如我回去剁两根方总管的手指头,给苏公子好好认一认,算作诚意。”
苏梦枕如同戴了一张铁铸的面具,脸上肌肉纹丝不动:“只怕你再也没有这个机会。”
杨无邪忙道:“他不过是蔡京的走狗,他想动方总管一根头发,先得问一问他的主人。”
天下第七卸下肩上的包裹,开始小心翼翼地解包袱。
苏梦枕问:“狄大堂主,你们不是答应过:决不在三合楼内动手的吗?”
狄飞惊苦着脸道:“我们决不动手。可是文先生也不是六分半堂的人。我们约制不了他。”
苏梦枕又问:“那你们呢?”
狄飞惊答道:“我们决无意要与风雨楼结仇。我们更不是毁诺的人。”
苏梦枕忽然笑了:“那就好。”话音未落,他一拳就挥了过去,认准天下第七的鼻子就打!
他不及拔刀,出手就打天下第七的鼻子!
他如果拔刀,不管他拔刀有多快,天下第七也一定有机会解开他的包袱。
可是苏梦枕根本不拔刀。
天下第七一偏头,苏梦枕一拳打空。
可是苏梦枕一变招,第二拳又来了!
仍是打天下第六的鼻子!
他别的部位不打,别的部位也全不攻击,就是只打鼻子。
似乎只要打中天下第七的鼻子,就是要了天下第七的性命。
天下第七最怕的,也的确是敌人攻他的鼻子。
因为他的鼻子曾在天、衣无缝手下受过伤。
他的鼻伤就是他的破绽,也是他的弱点。
天下第七及时一仰首,又避开了这一击,还没缓得过一口气来,苏梦枕临时变招,又一拳往下捶落:打的仍是天下第七的鼻子。
他怪叫一场,急退,一滑七尺,避过一击。
他一闪即止,马上抢攻,但几上的包袱已给苏梦枕一脚踩住,而苏梦枕也拔出了他的刀。
刀锋透明,刀身绯红,宛如一朵独一无二、凄艳厉烈的花。
天下第七一见这把刀,再发现包袱已落在苏梦枕掌握之下、立即止住身法,不敢再进,只狠狠的盯着苏梦枕:“你敢杀我?”
苏梦枕看天下第七的眼神像在看一个死人:“你今天若不交代方总管的下落,便休想活着离开这里。再说,就算我杀了你,难道蔡京会伤方总管一根头发?”
天下第七咬着牙,恨声道:“好,看是你杀了我,还是我杀了你。”他已经发现,苏梦枕是下定了决心要在今天置他于死地,但他甘冒奇险,出头露脸来冒头顶风,自然是有十足把握,要立此大功的。
苏梦枕陡地一笑,但他的脸上,可一点笑意也无,他挑起了左边的眉毛,一字一句的问:“现在这样的情景,到底是我杀你,还是你杀我?”
天下第七目中流露了一种极大的怨、恨之色,但他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