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牌时,极其偶然地想了片刻故乡。
商务宴请饭不是重点,酒才是。在场只有两三位女性,几乎都被或软或硬地灌了一通。
灌到秦郁棠时却碰了钉子,她笑着捂了杯口说:“抱歉,我感冒了,今天刚吃过药。”
对方明显不信:“怎么就这么巧感冒了,是不是不想喝啊?不乐意给大家这个面子?”
“真的感冒了。”秦郁棠刻意压低了声线,使得自己的鼻音更为明显。
对方脸色难看:“感冒算什么大事?我感冒从来不吃药,你真吃了?吃的是头孢吗?不是头孢就没问题!”
秦郁棠点了下头,目光诚恳:“就是头孢。”
对方仍要纠缠——明知道要来吃饭还吃头孢,这不是故意的吗?既然这样你还来干嘛!
但还没张嘴便被自己领导拉了回去。
李总毕竟是久经沙场,稳重一些,他不知道这个死心眼的女人什么来头,不想承担第一天就破坏合作的风险,及时拉住了下属。
“没事儿没事儿,这位秦女士不愿意喝就别让她喝嘛,何必勉强人家,我们的饭局应该是自由的。”李总端着酒杯过来拍了拍秦郁棠的肩膀:“这一杯我替她干了。”
秦郁棠无比想把肩上那只手扒下去,但在她有所动作之前,那只手已经离开了她的肩膀。
李总:“我看咱们这桌啊挺缺个能打开氛围的人,要不然我打电话叫我助理过来,那小姑娘实诚,能喝,尤其是……知道把握机会,大家也见识见识现在的年轻人是什么样,好不好?”
他的提议得到了一致的附和。
秦郁棠在一片赞同声中起身,说自己要去一趟卫生间。
滴酒未沾,但是有点堵得慌。
她知道自己回去得快不快没有任何意义,甚至,她可以借口身体不舒服在外边待到饭局结束。
秦郁棠要了杯水,在大堂里找了个位置坐下,掏出手机无意识地刷来刷去。
饭桌上那些男人的面貌一张张围着她打转,秦郁棠烦极了,觉得他们全都堪称丑陋。
她鬼使神差地想起了叶宽,手指先大脑一步,点开了satellite的软件图标。
消息栏里不少新消息,她往下划拉着,找到想要的那个对话框,点进去,发现见面后的那个夜晚叶宽又给她发过消息。
第一条是“骗子”。
第二条是“我给你的电话号码是真的”。
秦郁棠扶额一笑,又后知后觉地感到一丝悔意,怎么就把他电话扔进了垃圾桶。
她看着手机屏幕,任其熄灭下去,再点亮,再熄灭,重复好几次之后,她终于深吸了一口气,在输入框里打字道。
“抱歉,才看见你的消息。你是我在网上骗过的最后一个人,我已经金盆洗手了。”
“本来打算卸载这个App,结果阴差阳错,被公司派驻来satellite搬砖了,就我的观察来看,这儿没好人,你以后还是别玩了。”
毕竟长得好看又容易被骗,即便是男性,也很危险的。
发完这两句,秦郁棠想了想,补了一个“再见”,便退出软件。
她把手机扔在桌上,伸长双腿慢悠悠地喝她的柠檬水,目光无拘无束地游走在大厅。
这里很像一个游戏的场景,固定的NPC,流水的玩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目的。
忽然,她的目光被定住了。
旋转大门处闪进来一个穿裙装的年轻女孩,女孩的行色匆匆,踩着高跟鞋去问了服务生一个包间的位置,而后快步走去。
秦郁棠目光始终跟随着她,直到眼见着她走进二楼那个自己刚刚逃离的包间里,她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
秦牧云,到底该不该她管呢?
从血缘关系上来说,秦牧云是她同父异母的亲妹妹,她们身体里流着同一个父亲的血。
但从家庭关系上而言,正是秦牧云的出现毁灭了秦郁棠那个其乐融融的城堡。
她讨厌秦牧云——一个第三者的孩子,可她从来没有办法说服自己彻底恨秦牧云,出现在她家里时,秦牧云也只是一个失去母亲,走投无路的可怜虫。
当然,经过这些年的折腾,这个可怜虫是今时不同往日了,现在的她早已经脱胎换骨,长成了秦建业最亲最疼的小女儿,反倒是曾经引以为傲的“独生女”秦郁棠,成了家里的边缘人物。
边缘人物秦郁棠抬脸望着二楼包厢外的浮雕走廊,心里掀起无声的巨浪。
下一刻,走廊后的包厢门被人砰一声推开了。
她的心也跟着猛地悬空。
一个年轻男人被人架了出来,架住他的俩人手忙脚乱,极不协调地架着他往卫生间方向拖去。
秦郁棠松了口气,起身往楼梯方向走。
包厢门半掩着,秦郁棠伸手推开,正好看见秦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