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浪渐起
阳光从漆红雕花木窗穿透而来,不偏不倚照进景仪宫,白玉地板映着细细碎碎的光斑,香炉中袅袅升起龙涎香,皂色陈设衬得景仪宫古香古色,而与这景色格格不入的压抑感正在空气中蔓延。
影七带刀拖着一黑衣少年进殿,一旁的侍卫见状将那少年押在地上,影七则松手,单膝跪地拱手道:“陛下,人找到了。”
谢长策脸色愈显苍白,一只手支撑着头伏在桌案上,不怒则威,朗目疏眉,笔直高挺的鼻梁上仍挂着丝丝汗珠,幽深的黑眸冷厉扫过那少年,缓缓开口:“昨夜射孤毒箭的人可是你?你跟那姜姒是何关系?”
少年抬头,侧脸的血痕在阳光下愈发显而易见,他不是别人,正是那夜的神秘人,姜姒的暗卫小九。
三个时辰前。
…………
影七失了那令牌,在床上辗转反侧,心中愈发苦闷愤怒,不甘的怒气催使他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紧了紧拳头,推开门大步流星地走向角巷。
角巷,乃宫中侍卫居所,为掖庭旁的偏僻之所,排开一列列干净整洁草屋平房,供侍卫居住。
影七径直走向那最角落的平房。
“小九,开门。”影七扣了扣门,没好气的说。
过了半响,见里面没有动静,影七更添怒火,向里面吼道:“你不开门也罢,我且问你,你病好了没有,明儿不会又叫我替你站岗吧?”
“老子堂堂黑狼骑总统领,却替你在宫门口跟个侍卫似的站岗,前些日子还被一死婆娘偷走令牌,老子的脸要丢光了!”
影七抱臂站在门口发泄完后,仍没听到里面有甚动静,不免疑惑,“这小子三更半夜不在房里去哪了……”
可巧不巧,许是天赐良机,小九刚刺杀回来,手中握着那把弓箭,双手沾满鲜血,一身夜行衣,无论如何看都不像是去做什么好事的。
影七瞪大眼睛,眉头紧蹙,眼睁睁看着小九这般模样走回来,小九低着头并未注意到影七,影七感到不对劲,急忙拔刀冲上前去将他按翻在地,小九一时没反应过来,现下更是被影七压的无法动弹。
影七俯身看着小九,只见小九满脸惊慌,脸上是血迹,影七将刀抵在他脖子上,低吼:“你先前说你病了,这三更半夜的,你这身行当,是干什么去了。”
见小九闭口不言,影七欲要逼迫,只听见不远处万锦亭处大约有四五十个士兵点着火把在此搜查,隐隐约约听到几声大喊声:“陛下遇刺,休叫贼人走了!”
数几个平房里的门都开了,数十个侍卫都不约而同探出头看热闹,影七听了此言,再看小九这身模样与鬼鬼祟祟行径,心里早就明了。
…………
谢长策玩弄着手中的扳指,冷冽傲然眼神时不时扫过小九,就此般沉默了好一会,小九才不卑不亢回答:“第一个,是我,第二个,不说。”
他的回答简明扼要,似是不想再吐出任何字般惜字如金。
谢长策浑如刷漆的眉紧皱着,那双阴鸷的眸子愈暗沉了几分,他直截了当的说:“给孤金蚕蛊毒的解药。”
“不给。”小九毫无惧意。
谢长策轻嗤一笑,冷然吩咐影七:“上火烙。”
无忧快步走进殿内,满脸焦急的在姜姒身旁耳语几句,一丝惊慌浮现在姜姒面上,随即快速恢复了之前的神色,姜姒刚欲开口,无忧握紧了拳头,抿了抿唇,语气坚定:“奴婢去罢。”
姜姒慌忙站起身:“你如何能去!”
无忧安抚一笑:“奴婢是为了护主子周全,若此去奴婢身死,也算是为主子挡了一灾,奴婢便也如愿了。”
无忧说罢,朝姜姒拜了一拜,随即不顾姜姒抓住她的手,小步跑出门去。
姜姒倒吸了一口冷气,心头紧缩,就好像冰冷的蛇爬上了脊背,气急吼道:“楚无忧!”
随后便拿起一旁的匕首,犹豫片刻后小心翼翼拿起那白玉制成的小瓶,飞奔前往景仪宫。
影七拿钳子夹着滚烫的火烙,狠狠砸向小九的脊背。小九紧咬牙关,拳头紧握,指甲狠狠嵌进手中,手被指甲扎的乌青。脸庞因剧烈的疼痛而抽搐,瘦削的脊背不住的颤抖,那火烙只三下,脊背便被烫得皮开肉绽,殷殷鲜血流淌而下,白玉石地板转瞬间被鲜血染红,宛如落在地上绽放出的朵朵红莲。
谢长策语调平和:“孤再给你一次机会,给不给解药。”
火烙一次次落在脊背上,是火辣辣的被灼烧的痛,小九痛苦地痉挛着,低吼道:“不给!”
……
“解药在奴婢这儿,恳请陛下住手!”
殿内二人的眼神齐齐落在闯进的不速之客身上。
无忧直挺挺站在殿中,少女身穿宫女装束,身体单薄似弱柳扶风,脸色苍白,丝丝汗珠浸湿鬓角垂下的青丝,扬起的声调颤抖着。
影七转身,眼眸恰好撞上少女的惊慌眼神,他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