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

宁国府内，梅花盛开，宁氏便邀了贾母等来赏花，宝玉自然也在其中，只是在秦氏房中歇息之时，竟恍惚中去了一处仙境。

“沛儿，沛儿。”

泠沛慢慢睁开眼睛，才发现谢衍正眼眸含笑地看着自己。

“这是哪儿？”泠沛撑着手坐了起来，才发现这不是在自己家中，此时她正睡在一处鲜花铺满的圆床上，上头挂着缥缈的云纱，周围云雾弥漫，室内放着一张桌子和圆榻，观之不似凡品。至于其他飘于空中的细碎闪光的东西，就更无需再说。

“太虚幻境。”眼前的谢衍还是之前一样的打扮，只是束发的冠上更多了层隐隐的金光，较平日里见到的谢衍，似乎此时的谢衍才是最真实的。

泠沛顺着谢衍的手站了起来，环顾四周后，发现此处恍若仙境一般，本是凡尘之人的泠沛该是觉得新奇，可身体似乎特别适应这里的环境。

“可愿让在下带仙子观赏一番？”谢衍朝泠沛伸出手。

看着骨节分明的手掌，泠沛歪着脑袋问：“仙子？”

“走吧，到此处玩耍一番，也不枉你回来一趟。”谢衍没有正面回答泠沛的话，而是拉着泠沛的手一路走过烟雾缥缈的仙池，看看这里栽种的奇花异草。

“可觉得眼熟？”

泠沛拉着谢衍的手，看着四周似乎有一女仙身姿袅娜，飘飘然往一处去，“我似乎觉得自己本来就该在此处，好像很是舒适。”

“她看不见我们吗？”

“自然，所以沛儿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吧。”

泠沛对谢衍的话不置可否，她很是随意地拉着谢衍往女仙去的地方走去，才一走近，便看见了贾宝玉！再一抬头，上面写着“孽海情天”。

泠沛不解，回望谢衍。

“天宫之中，有人专司人间之事，谓之司命星君。这普天之下，多有痴男怨女，更生得许多情思，便有了司命星君的姻缘簿。”

泠沛就见着宝玉央求那仙姑带自己进入那宫门处，纤纤细指偷偷抠了抠谢衍的手掌心，谢衍一把抓住作怪的小手，凑近泠沛，低沉的嗓音在耳畔响起：

“沛儿，又在胡闹了。”

泠沛下巴一抬，“那里面是什么？”

谢衍未起身，就着之前的举动和泠沛四目相对，“便是那所谓警幻仙子的孽海情天。”

“可不是司命星君掌人间命运，怎么又来个警幻仙子？”

谢衍拉着泠沛的手一路往里进，便见到里面分成好几个地方，“痴情司”、“结怨司”等，贾宝玉已经在翻看这些薄册。

“天宫虽有司命星君的姻缘簿，但也有些仙姑妄图诱骗单纯女仙下凡历劫，又提早写好了凡间命运，操纵这些女仙的命运，以此来获得自己修炼的契机。”

泠沛看着宝玉翻看一本本册子，观其画，听其诗，又闻是金陵十二钗，登时想起了梦中所见。一股冷汗，忽地涌了上来。

“我，这里，好像梦见过。”

泠沛的声音不如刚刚稳，身子慢慢靠在谢衍身上，那紧握的双手反而握得更紧密，谢衍低头看着泠沛，连声问：“沛儿，怎么了？”

“我，我不知道。”泠沛有些恍惚，又有些迷惑。

谢衍当即一手搂住泠沛的细腰，一个挥袖，两人便来到一处水亭之中，亭子四面都围上纱帘，靠边有一榻子，中间是一张石桌，莹白润泽，桌上摆着瓜果，不似凡品。

谢衍将泠沛轻轻放置在塌上，目光中透露着担忧：“怎么了，可好些了？”

说着，手一挥，桌上的仙露就飞到了谢衍手上，谢衍将仙露递到泠沛嘴边，“喝一点会好些。”

泠沛低头一看，杯中是清凌凌的水，隐约可见有光影在流动，鼻翼间闻到了一缕幽香。就着谢衍的手往嘴里倒，仙露顺着嘴巴往下流动，登时耳清目明，颇有羽化登仙之感。

“这仙露可难得，寻常仙人拿不到的。”

望着泠沛那惊喜的目光，谢衍又倒了一杯仙露给泠沛，“再喝一杯。”

那奇怪的感觉慢慢消散，泠沛从塌上下来，站在亭子里环顾四周，只见这里云雾缭绕，奇花异草竞相开放，当真是个好去处。

泠沛往后拉着谢衍的袖子问起了贾宝玉的情况。

“你可知黄粱一梦。”

“皆为虚幻？”泠沛看向四周，“难道这一切都是假的？”

“得道仙人都能开辟幻境。这幻境便是那警幻仙子所化的。”谢衍顿了顿又道，“不过是不把精力用在正途上，净琢磨些歪门邪道的。”

说罢，谢衍伸出食指一点，半空中出现一水镜，贾宝玉赫然在其中，还有些漂亮的仙子们正带着贾宝玉喝酒，欣赏舞蹈。而刚刚还在孽海情天的警幻仙子也在其中，还给贾宝玉介绍那些个舞曲。

“这贾宝玉自生来便在富贵乡中，整日里也不用心于经济之道，哪里会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