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晴
束缚岂不是更好。但是又想了想,这毕竟是老五的戏本子里才会有的套路,放在九界任何一处都是相当炸裂的。
于是我舌头一绕又对着他眉眼弯弯道:“……但是我爱看。”
咏天涯忽的面上飘过一阵绯红,连忙展了折扇移开视线去。我见他这副被撩到了的样子,后知后觉地才发现我是说了什么让他误会的话。他不会理解成“因为你带我来听戏所以我爱看”了吧……
“咳……”我装模作样地想解释,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开口。
而咏天涯为了化解尴尬,眼神游离在楼下那些看客之间,倏忽间他不知是看见了什么人,猛地一收折扇,皱眉后嘀咕了一声:“怎么他们在?”
我突然警惕起来,顺着他的眼神望过去,只见楼下一片人头攒动,但确实是很容易地可以发现其中有几个稚气未脱的少年。
我定睛看了,其中最扎眼的那位略高个子的马尾少年正翻过矮栏,惹起一阵不小的骚动。随后跟着另一个少年,忙不迭地向各位看客道歉,被前头那位马尾少年呼唤了几声后又跌跌撞撞地连忙跟上。
“这是……飞凕?”我对着那个紧随其后的少年眯了眯眼。
“是飞凕。前面那个是风中捉刀,从入学开始就没少让修真院诸位师长头疼过。”咏天涯又扫了几眼,“果不其然,荻花题叶和玲珑雪霏都在。”
咏天涯言毕立刻站起身来:“此间荒芜是限年龄的,不知这些小鬼是如何混进来的——你稍等我片刻,我去将他们带出去。”
“去罢,不用担心我。”我定定地看着咏天涯的身影消失在廊道的尽头,突然站起身来走出包厢间,往东侧的那间走去。
我站在厢房帘口,双指微用力,掐灭了一缕若有若无的琴音,随后大大方方地揭帘而入:“今日怎想到换地方约见?”
逍遥游在包厢内头都不回:“只是临时起意。”
看来挺紧急啊……我几个大步上前坐在他身旁,忽的一阵如丝如线的术法猛地指向我喉间命门,逍遥游只伸出两指御着那随时能杀人于无形的术力,浑身杀气乍现。
我战斗本能似的全身肌肉紧绷,额头冷汗忽现,笑了笑:“您这是?”
“还记得我们合作的协议基础吗?”
“那当然。”我这时终于放心一点,逍遥游此举估计又是唬我,“平等共享情报,怎了?您有什么不满意的吗?”
“解释一下名单的事。”
“什么名单?”我继续笑得人畜无害。
“吾不介意提醒你一下,方才中期检查,剑宗人员的名字都在名单中被隐去了。星宗弟子的名字取而代之。”逍遥游直直地盯着我,“但是学宗方面依然得到了星宗的助力——你说云棋水镜与星宗宗主会有什么交易呢?”
竟有这种事?我也是一惊,虽说我与默苍离确实没有凡事都互通有无的习惯,但是我们合作那么久,基本的默契还是有的。我们的心意倒是绝不至于对于中期检查的名单出现如此大的出入。
我冷静道:“星宗宗主虽说是墙头草,但如今道域大势趋向于学宗,我家先生也未必非得需要什么交易才能换来星宗的助力。至于剑宗人员的名单,或许比起公示在中期检查之中,暂且按下不论,能发挥更大的作用。”
逍遥游那么聪明,一定能听出我也并不知晓默苍离突然改换名单的决定,但好在他选择暂时相信我们。他缓缓撤了指尖那绝杀的术法:“如果这是你四处搜罗修真院学童情报的原因,那这合作关系姑且还可以信任。”
“什么都瞒不过您。”我松了松方才一直紧绷的肌肉,“您应该也看出来了,剑宗那位辅师没有破坏天元抡魁的打算。他应该还是希望能利用天元抡魁来合法化自己的权力。”
逍遥游解释说:“因为剑宗辅师,从创立之处就只局限于教授之职,虽说在过去也借此能力一手造成了不计其数的座主门生的政治集团的形成。但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剑宗辅师受历代宗主忌惮,久而久之落为虚职。”
老大目前的处境非常尴尬,身为剑宗内一人之下的辅剑师,本就因为长期以来广揽门生的恶劣现象而不受宗主待见。现如今又因为修真院体系的兴起而彻底被剥夺了最后的授学职能。
“所以他不得不需要棋子,替他合理合法地赢下神君之位。”
既然逍遥游也已经把重心逐渐放在修真院的学童身上了,还要来装模作样地和我纠结默苍离的名单,甚至还俨然一副要杀了我的样子。回想我们初见时便也是这样。啧,这人实在很难评。
我老老实实吐槽他:“下回您要是想随时确认情报,直接问我即可——总是动杀心太损耗合作信任了。至于我在修真院的目标——”
逍遥游这时突然对上我言笑晏晏的双眸,我瞬间了然他的那个答案。他忽的又幽幽来了一句:“吾本无意再多说——最后再警告一次,道域不是你们的道场。”
(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