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十月,礼部侍郎沈如海嫡女沈念念自老家接回,沈念念乃逝世原配之女,后侍郎做京官,娶一京城大官之女孟霜琴,嫡女沈念念便一直养在老家,十七岁才接回,京城传言其大字不识,经墨不通,不晓规矩,京城没有一户大户人家愿意提亲,故嫡长女的亲事令侍郎头疼不已。
好不容易瞧上了个门生段殊钰,此人仪表堂堂,风度翩翩,一表人才,有状元之才。
沈如海看好此人,欲将沈念念许配给他。
未料嫡次女沈思蓉竟对段殊钰芳心暗许,出现了二女争夫的局面,姐妹推搡间沈念念摔倒,头撞到堂前的梨花木桌角上,顷刻间血流如注,沈念念倒地不起。
沈如海见此景头痛不已,他见嫡长女年纪见长,亲事成问题,想为他在京城寻一门亲,未料成这个局面。疼爱的嫡次女在他眼前声泪俱下,他不忍心责罚她。
在大夫的医治下,卧床几日的沈念念悠悠转醒,望着这不熟的一切,她忘了自己是谁,恍如隔世。
丫鬟巧慧见小姐醒了,忙问:“小姐这是醒了,奴婢去禀报老爷。”说完匆匆离去。
我是谁,这又是何处?沈念念的头上包了层白纱,白纱上透着嫣红的血,隐隐作痛。
她见房内梳妆台上有一面铜镜,坐在铜镜面前,仔细地打量着自己。一头墨发没有光泽,面黄肌瘦,素面朝天,头上没有任何的珠翠钗环,她隐隐约约觉得这不应该是她。
她抚摸着这张脸,五官精致,皓齿明眸,却面黄肌瘦,毫无神采可言,使整张脸黯然失色。
“小姐,老爷过来了。”丫鬟来报。
沈如海刚下朝便听闻嫡长女沈念念已醒,匆忙过来,这是发妻留给自己唯一的孩子,虽然他早年追逐权力,抛弃发妻,将沈念念置于老家十几年未管,但骨肉亲情做不得假,他才接来沈念念为她筹谋亲事。
“念念,爹来了。”
沈念念回头,见到一位身穿官服的中年人,留着一撮胡须,眼神热切。
“爹?”沈念念朱唇轻起。
“你妹妹她不懂事,跟你抢夫婿,你原谅她吧!”
沈念念的头隐隐作痛,估计她的头成这样必有妹妹一份功劳。
她抚着额头,“爹,妹妹她不懂事,我不想与她计较,但是家有家规,爹偏疼她,我知道,但我的头......”
沈念念的额头上的纱布仍渗着血,沈如海望了一眼,不忍心:“妹妹是错了,爹让她给你道歉。”
她心里轻嗤,道歉有个什么用。
“爹愿意怎么处理,我都愿意,只要家里和睦。”沈念念扫视了一圈,环顾四周,房内没有一件东西是令她满意的,真破落,估计在家不受宠。
沈如海深感大女儿虽然没读过什么书,但是识大体,听着她的要求。
“爹,您瞧瞧,我的房子里什么物件都没有,您再瞧瞧无一物傍身,面如菜色,哪里还有人要我啊!”沈念念哭着,眼泪刷的流了下来。
流了一行清泪后便挤不出来了,只能呜呜咽咽地掏出绣帕作哭泣状,余光偷偷瞥着瞧瞧这父亲怎么办。
沈如海见大女儿这模样,愧疚不已,脑子一热:“妹妹是错了,爹给你一间铺子做赔偿,如何?”
“谢谢爹。”沈念念喜笑颜开。
等铺子过户到她的名下,沈念念接过契书高兴地喜不自胜,她从众丫鬟的学舌中知道了自己是礼部侍郎发妻之女,早年自己的爹抛下妻女在老家,另聘了一高官之女,她的娘郁郁而终,而她近日才被接回沈府。
可叹可悲,听闻自己大字不识,沈念念吓了一大跳,等她落笔如有神的时候,她明白自己的名声是被人所污,否则别人没见过自己,怎么名声传的这么难听。光是一条大字不识就将她打入尘埃,京城人家皆为大户,主母得知书达理,她认为她只是失了忆,又不是失了智,之前会的如今上手很快。
好歹如今有了铺子傍身,自己爹又给了些银钱。
她打开自己的妆奁,是个普普通通的木盒子,里面堪堪装一两只银簪,还有几个簪花头饰,衣柜里挂着零星几条普普通通的衣裙。
扶额感叹,就这?真是大长见识,看来自己就是占了个礼部侍郎嫡长女的这个好听的名头罢了。十七岁仍未婚配,如今真是处境堪忧。
唯一可值得欣慰的是,未婚夫婿听说满腹经纶,风度翩翩。想到这她不由地红了面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