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等委屈坏了的孩子回过神,三盒子的酥饼和碟子里的杏仁豆腐已经全部见底了,而派蒙正鼓着肚子躺在桌子上,像一只吃饱喝足的猪咪。
“她可真能吃。”青螺不由自主的开口,回应她的是旅行者无可奈何的苦笑。
得到钟离摸头和贴贴的青螺情绪很快稳定了下来,想起自己在外人面前一副未成年幼崽才会有的姿态,不免有些脸红,她给自己倒了杯茶,话题又回到了最初。
“香膏?那确实,我家祖传手艺,打底千年起步,你们要香膏做什么?”
青螺瞥了一眼旅行者,这位旅行者虽说是少女,却是英姿飒爽,怎么看都不像是会涂香膏的类型,至于钟离,逢年过节家里至少送上几箱的各色香膏脂粉,这才几月份没理由用完了啊?
“为了帝君的送仙典仪……青螺小姐,你没事吧?”旅行者看着刚刚还好好喝着茶的少女啪叽一声跌下了椅子,此时正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
“怎么不早点说,但凡你一开口就是这个,现在香膏都做完了。”她接过旅行者递来的几朵霓裳花,仿佛丢掉的精气神全部都回来了,眼睛里冒着不知名的光。
她连跌带爬的从家里的角落里翻出一套质地精良,一看就价值不菲的器具来,转头就消失在层层叠叠的门扉里。
“怎么啦?怎么突然像是被鬼追了一样?”吃饱喝足的派蒙赖在旅行者肩上,疑惑的问道。
“可能是因为屋子里……确实有鬼↗↘”旅行者毫不犹豫的扮起鬼脸,用阴森森的嗓音说道,吓得派蒙赶紧缩到了桌子底下。
眼看着派蒙的反应,旅行者笑的开怀,反应过来的派蒙气的直跳脚,要是他们体型换个个儿,指不定旅行者就要被当做应急食品给炖了。
“大抵是嫌我们碍事了。”钟离撇开茶盏内的浮沫,轻轻的吹散飘浮的几缕青烟,明亮的茶汤泛起涟漪,随着他话音刚落,屋内四角就亮起了几处阵法结界,将整个内室围的严严实实,在窗口的阴影里,依稀可以看到青螺正抱着一本书使劲的亲。
作为看着青螺长大的长辈,钟离几乎可以清楚的脑补出她此时的话语。
“妈!我再也不嫌弃家里祖传的手艺了!我学这玩意果然是有用的啊!老天果然还是眷顾我的啊哈哈哈哈!帝君!我的帝君!先取蜂蜡三两……”
钟离抬起头,对着店铺里贴着的巨型岩王帝君挂画,深深的叹了口气。
“走吧,接下来……我需要二位代我去借一下‘涤尘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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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那么大,第一次亲手给我威严庄重端庄有礼秉节持重博学多闻见多识广克己奉公的岩王帝君做贡品呜呜呜!
虽然帝君已经仙逝了……啊……我做的帝君真的能收到吗?
不不不,不能这么想,太贪心了,能在帝君的送仙典仪上放上自己做的香膏——完了,手开始抖了……这个材料贵多加两勺……我妈怎么还不从绝云间回来?材料还得是新鲜的好!
帝君就得用最好的!
青螺陶醉的哼着古老的不知名的小调,开始第18次窨取用浸泡过沉香、檀香、藿香等香料的花水,浅淡的香味萦绕的青螺的四周。
她满足的蹭上点边角料,得出结论,真是登峰造极出神入化,瞧这手艺,整个璃月都找不出第三个人来!
她洋洋得意的扒拉出三个白玉青瓷嵌金盒,将它们全部全部打包装好,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骨头噼里啪啦一阵响,惹得青螺一阵心虚。
推开房门,屋内已是人去楼空,正打算把桌子给收拾了,就眼见着茶盖上放着个小玉牌,正面刻的是竹子,背面看不见,但想必是平安。
青螺露出了不聪明的傻笑,一蹦一跳的泡上了一壶滚烫的新茶,夜晚的凉风习习的穿堂吹过,她拎起两份文件,再一次投入了工作的浪潮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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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不愧是‘祖传的手艺’!好香啊~”刚进屋,派蒙就感慨起来,四角的结界发挥着它应有的作用,锁着屋内的香气不让外泄,屋内蔓延着沁人心脾的清香。
她正要对桌上的瓷盒伸出手,就见青螺一副“恶犬”的模样,死死的护住桌上的东西,一副你敢碰我咬死你的恶人样。
“好嘛,不碰不碰,真是的,好小气的样子~”派蒙往旅行者身后一缩,双手抱胸,气呼呼的说道。
“万一砸了我真的会宰了你的哦~”青螺笑眯眯的说道,又给瓷盒上加上三四重的结界,小心翼翼的递给一旁的钟离。“虽然哪怕砸了这盒子也绝不会碎,但还是请绝对小心哦~”
派蒙:“这个女人……总觉得再说什么危险的话!”
按照传统,祭祀典礼献上的香膏,应该放置于岩神像之下,由帝君亲自挑选所需,但此时帝君已然仙逝,这轮挑选的步骤……
青螺眼巴巴的看着钟离,这位博学的长辈号称璃月行走的百科全书,总之没有办法的事情问他准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