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二
在送完外卖回来的途中,卢那接到了晨星的电话。
关于王叔的真实姓名及身份,卢那并不清楚。因为王叔曾说他遭权势陷害,为保命,只得舍弃原来的一切,销声匿迹。晨星想,假设王叔真为下药之人,那么他一定与制造类异肽素的塞勒涅有联系。既然他和塞勒涅勾结,那么当年他不得不隐姓埋名的原因,或许与部门有关。于是她把部门内部系统中姓王之人的资料全部翻了出来,只可惜毫无收获。
“部门只会收录异类的资料。既然王叔不在里面,那么说明他就是普通人。卢那,关于王叔,你还记得什么吗?”
“我已经把我知道的都和你说了。”卢那无奈地说,“王叔他几乎不提他来工厂前的事,就算别人问起,每次也只是随便搪塞过去。”
“哎,难道真就没办法了吗?”
“晨星,部门,是不能被公开的机构吧?”
“你这不是废话么。若教大众知道了异类的存在,不乱成一锅粥才怪。”
“那,万一有人发现了部门的存在呢?”
“这……”晨星顿了顿,“大概会被部门暗地里处理掉吧。”
“部门亲自动手吗?”
“不一定吧。毕竟现实生活中,让一个人不留痕迹地消失,还是有些困难的。何况部门还是见不得光的机构,若因此而暴露了……”
“那让他光明正大地消失呢?比如给他冠个罪名,再借他人之手呢?”
“你的意思是……”
“王叔很讨厌警察,说他们就是政府的走狗。我想,这其中说不定有些关联。”
“我明白了。”晨星的声音明朗了不少,“我这就去查。”
与此同时,杭城七中高四语文组办公室,听到幽怨绵长却略带几丝挑逗意味的“亲~爱~的~和~老~师,你~在~看~什~么~啊~”,和玉笙顿时一个激灵,虽连忙想关掉电脑,但被还是让对方将网页上显示的内容尽数看了去。秦莘野故意夸张地“哇”了一声,说:“请了那么久的假,回到学校后不好好备课改作业,竟然看这些东西。啧啧啧,老师,你也堕落了啊。”
和玉笙已经习惯了秦莘野突然从办公室的某个角落钻出来的日常,但问题是,她总在他干与工作无关之事时出现。“不、不是的,我只是……”
沈连寂看了看醒目刺眼的“惨无人道,杀妻煮妻”的标题,眉头一皱。秦莘野说:“哎呀,我也只是开个玩笑,我知道老师你和我们才不是同一种人呢。可老师啊,你为何突然关注起八年前的新闻来了?”
“因为有些在意,”和玉笙道,“就想重新看看。”
电脑屏幕上显示的,是发生于2005年的恶性杀人案。1月21日早上,一清洁工在建国北路胜利小学北校区路段发现了一袋由三层黑色塑料袋包装的半熟人手,之后又有人陆续在建国北路沿途的无名河东侧、无名桥附近的海盐塘河道等处找到了三十四个大小不等却均装有人肉的塑料袋。
经过一番调查后,警方将犯罪嫌疑人锁定为了被害者的丈夫王某。他们推测,1月15日晚,嫌疑人王某因妻子出轨一事而与妻子发生争吵,在争吵中,王某一时情绪失控,以手掐颈部的方式杀死妻子,后为掩饰犯罪,又在卫生间内使用菜刀、家用绞肉机等工具对被害人尸体进行分尸、碎尸,并于用高压锅对尸体碎肉进行蒸煮后抛尸。
一开始,王某坚持自己无罪,还说他若是杀死妻子的凶手,根本不会到公安局报案说妻子不见了;但后来,他的态度突然来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对罪行供认不讳;再之后,他又全盘推翻自己的口供,说这一切都是阴谋,是政府为了抢走他儿子而故意加给他的罪;最后,王某神秘从拘留所逃走,这案子也就不了了之了。
秦莘野问:“在意?为什么在意?”
“因为这个案子有许多疑点。”和玉笙道,“第一,警方当初并没找到直接能证明王某杀害他妻子的证据,而是凭王某邻居家的证言,将其列为了头号嫌疑人;第二,促使王某前后态度两次转变的原因;第三,这则凶杀案发生后,几乎没有关于王某儿子的报道,非常奇怪。”
“世上未解的迷案多了去了。”秦莘野双手搭在办公桌上,头靠手臂,斜视和玉笙,“老师你怎么偏偏关注这个?”
“卢那给我打来电话,说佩均体内含有类异肽素一事或许和他叔叔有关,他会负起责任调查清楚的。”
“哟,他竟这么做了?”秦莘野嗤笑了一下,“真是有责任心呢。”
“你们认识?”
“何止认识,老熟老熟了呢。”
“也对,你们比我早加入部门,是该认识。”
沈连寂问:“老师,是卢那告诉你这个案子的?”
和玉笙摇了摇头,“是我主动问起他叔叔的。因为他说他叔叔可能被人利用,往披萨里下了药。听了他对他叔叔的描述后,我立刻想到了这个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