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好骗的女人都会被吞得骨头渣子都不剩。”我随口一说，不过多重含义，就像吃人也有多重含义一样。

“女人的肉确实比男人柔嫩许多，换成恶鬼猎食人类，也是女性受害者多呢。”童磨另有所指的说——他一定不是附和我，而是试探我，他是想通过我的反应判断我说的话是哪一重含义。

“啊好可怕。”于是我演了起来，捧着心口眼泪汪汪。“不要跟人家说这么可怕的东西呀！尤其武士大人一直拿恶鬼一样的眼神盯着人家。”

矛盾呢？冲突呢？赶紧爆发出来！我要看男人打架，我想知道这个童磨几斤几两！

“你在说什么东西！本大爷才是好人！我可是鬼杀队的柱！柱你知道吗！我看你这一直不对劲的婊.子才是心里有鬼吧！细想起来，你们整个花街都昼伏夜出，你们这儿倒的确是最适合恶鬼藏身之处呢！”

武士气急败坏，再次拔刀相向，不过他这次可收敛点了——似乎认为我是人的时候他就觉得我可以随便吓唬，认为我是鬼了他就有些怯战了。

你怯战啊？那我只能直接哭了。

“你怎么能这样说人家！”我假装生气到哭出声，梨花带雨还带愤怒气音的那种。会不会太造作我不知道，但反正花魁这种逢场作戏的人设身份，就算我露出表演痕迹那也是正常的。

“这位柱先生，你这就叫唐突佳人。”童磨笑着说，但是空气忽然冷下来了。

我是说物理上的冷。

于是我帮了童磨一把，我故意冻裂了他面前的茶杯，然后我假装吓坏了，发出倒抽一口冷气的声音并站起来退了两步。

我倒要看看恶鬼和猎鬼人相遇将如何对决，他们各自有几斤几两——尤其恶鬼，我要知道恶鬼和恶魔哪一个更难对付，这将决定我未来行事是否有所顾忌。

“还真是有恶鬼！”武士终于上道，他很快把矛头对准了童磨，手按着刀鞘剑拔弩张的盯着对方，但怯战的表现却更明显了。

他不敢拔刀。

“抱歉呢，我可能是失手吧。”童磨瞥了眼茶杯，没心没肺的样子，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哪里不对。他终于也上道了，虽然还是嬉皮笑脸。“不过，你现在才看出来是不是有点弱啊？鬼杀队选拔柱这么宽松的吗？啊呀别这样盯着我，我也只是好奇嘛。”

打起来打起来！我退到了房间角落，假装因为服装累赘跑不掉，躲在了柜子旁边。

我盯着呢，童磨的眼睛里出现了字，一边是上弦、一边是陆，也不知道是谁的审美那么迷，居然在这么漂亮的眼睛里画蛇添足。不过这文字应该是恶鬼身份的象征，因为武士一看见那字腿就开始哆嗦了。

什么草包，虽然没听说过鬼杀队，但我确定他一定凭一己之力拉低了鬼杀队的整体水平。

所以我看见了一场毫无悬念的虐杀，童磨看上去就是在玩，以至于我根本看不出来他强弱；武士倒是完全展示了实力，的确有点门道比普通人类强很多，就是可惜对比他的敌人还是太弱。

这武士搞不好是一路踩着队员的尸体、捡着他人的成果凑够的柱的标准的吧？

实在没啥可看，我假装吓晕，扶着柜子软绵绵的倒了下去。如果童磨打算猎食我，那么我将在他靠近时偷袭；而如果他就只打算玩打算演下去，那我也犯不着招惹我还不清楚的东西。

童磨靠近了我，脚步缓慢，我仔细倾听着他的动静，但他好像没有任何动作，只是无声的凝视我而已。好一会儿之后，才忽然有略为冰冷的手指摸上了我的脸颊。这个动作不具备攻击性，所以我没有动，于是很快就是他整只手掌抚摸了上来。

但他仅仅只是摸了下我的脸，然后那只手移到了我脖子上的动脉那，探了下我的体温和心跳而已。

我不怕他试探，我的拟态完美无缺，人类的体温和心率一应俱全，殉道圣人托付给我的心脏现在就是我的心，它一刻不停的跳动着生命的频率。

童磨果然没试探出个所以然来，他也意外没有攻击我。可能是恶鬼不饿，也可能是他另有想法，但总之我顺利装晕到了第二天早上，也顺利装病三天不曾见人。

不装病就没有时间了，因为两个男人为我大打出手还死了一个，我更有名了但是身价涨停了。人们不再敢来追求我，童磨将成为我唯一花魁道中见过的男人，也不会再有新的人涌入吉原来见我一面了。

其实截止到现在，几乎全国的男人我都见过了，连女扮男装的都吸引来过了，连恶鬼都吸引来过了……我应该不会再有新的答案了，要么是我想找到的答案已经死了，要么是答案已经出现了但我不知道是谁。

不能排除我当年看错人，毕竟人类是会变的，会学坏也会堕落；也不排除我想找的其实是死敌，兄长拦着我欺压人类很合理……

反正不管怎样，装病装不了太久，第四天我还是得做个选择，要么第二次见童磨，要么从此无人问津，或者现在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