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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从来都只是一种屈辱,人如果连发脾气的时候都要有所顾忌,那与提线的木偶也就没了区别。
“废物。”她脸上没了笑意,满目森寒。
“我是废物。”程焰不怒反笑,姿态散漫的靠着门垂眸看她,像是刻意咀嚼一样,把那几个字重复了一边:“我是废物你又能好到哪去了,还不是落得跟废物订婚的下场。”
“如果最后真的去了国外,程焰,我不会放过你。”
程焰站起身逼近。
“不放过我?你打算怎么不放过我,高考后和我去扯了那张证?”
“简小姐,既然都是同病相怜的废物,就别把你的脾气往我这里撒。”
“我没那么好的耐心。”
说完这些,程焰松了松领带坐到一边的椅子上,不再看简禾,这身装束让他难受的不轻。
简禾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缓缓走到离程焰最远的角落坐下,休息室的光灰蒙蒙的一片落下来,整个世界都变成了死寂的黑白色调。
这个年代,这个年纪,所谓的婚约更像是两个家族间没落到白纸黑字上的契约。
语境中的他们不过是被献祭的贡品,被无形的钳制着走进欢呼中,承受着盛大典礼和荣耀的洗脑。
仪式的举行在整场名流的交际之中太不够看,不会真的有人为这场荒谬的契约付出真心的祝福,简禾与程焰在牵手在台上走过一边,就算是不辱使命。
酒会进入到下半场,不会再有人把目光放在小辈身上,去到同龄人的圈子中,简禾和程焰自然而然的分开两边,各自没了笑意。
她接过一杯侍者托盘里的酒,想要仰头干尽的瞬间,却被人拉住手腕抢了过去。
“简禾......”
她眼眶一热,险些失态。
夏晏乔用指腹蹭了蹭她的眼尾,擦去那一点湿漉,她还是那个高高在上不染凡尘的简禾。
还没来得及再说什么,耳边喧嚣分贝的骤降让人忍不住回头。
年轻人几乎聚集在这一片,此时绝大多数都齐刷刷的盯着入口处向这这边来的少年。
江应淮的打扮和整个酒会格格不入,就一件宽松的黑色外套,发丝像是被风吹过的略显蓬乱,只是他顶着那张脸,无论穿的再如何随意,都比其他盛装出席的同龄人要贵十个度。
他步履散漫的穿过人群,路过侍者身边,顺手接了一杯酒。
江应淮在程焰身前停下,挑眉举杯——
“恭喜。”
说的是祝贺的话,行事里的恣意张扬却像是来砸场子的。
杯壁轻碰,程焰神情无恙,抿了一口后放回一旁的桌上,极致的敷衍轻视。
江应淮倒是痛快地干了,顺势又拿起一杯。
“跟你未婚妻喝一杯,不介意吧。”
开口的语气散漫,只有“未婚妻”三个字咬的尾音绵长,他似乎完全不在乎自己是在谁的地盘上,纯粹享受着挑衅的快感。
询问不过是他的故意招惹,江应淮根本不关心程焰的回答,转身朝着简禾走去。
“简小姐,恭喜你,我代家父敬你。”
江应淮放下手里的酒,隔着一张方桌,推到另一侧简禾的面前。
单方面的逼酒,谈不上敬。
他们这些人本质上都是这样长大的,用权势和财富轻贱人,本来就最得心应手。
城北江家的名号可以在盛京财阀的圈子里压死所有人,是人是鬼都要让三分面子。
其他人看不懂这是什么意思。
简禾知道。
同样清楚的还有夏晏乔。
“江应淮,什么意思。”简禾的手手被死死扣住,夏晏乔冷笑一声,迎上少年冷冽沉暗的目光。
“你说呢。”江应淮回望过去,眼瞳里几乎没有温度。
一片肃静,在场的人噤声的噤声,几个不怕死的,也只敢耳语议论。
场子冷的像结了冰,又像是岩浆里被投进巨石,疯狂沸腾着迸裂,没人能浇灭。
针锋相对之下,总要有人先把火点的更旺。
或者有人投降。
夏晏乔松开简禾,绕过桌子,她面色不善,一步步靠近江应淮。
仅有片刻,温软清亮的女生打断了全部。
“谢谢江少了。”简禾端起那杯酒,仰头干尽,末了,又从另一侧重新取了一杯。
两杯下肚,不胜酒力的人已经眼尾泛红。
她只是笑:“也谢谢江伯父。”
这是代价,也是警告,有些人命贱,却偏偏找了个好靠山,简禾撑着桌子喘息,烧灼感过去,才又说道:“江少,满意了吗。”
江应淮目光沉沉,锋芒碾磨着被注视的人,没有说好,那就是不好。
又是几杯酒下肚,简禾胃里翻江倒海,任谁看了都是要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