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
歹人,留灯安心些他才破了例。
身侧的人从最开始安分的睡姿,逐渐变得松懈。睡时她装模作样都懒得,若不是他在旁边,她恐怕要四仰八叉地占去整张床。
正垂眼看着她,她恰巧翻身往他这边靠。
裴煦在一瞬闭上眼,却在做完这个动作后在心中暗嘲。他是皇帝,想看谁想做什么都应当光明正大、无惧无畏,所以刚才那一刻的心虚从何而来?
重新睁眼,季枝遥已经挪到离自己很近的位置。她的手就在自己的手边,只动一下便能触碰到。
正当他犹豫是否要搭上去时,季枝遥像幼猫一般,忽然身子小幅度地颤了颤,手很自然地便搭上了他的。
他已记不清第一次认真触碰到她手时的感受,只闭目敛了下眉,一直到天亮,都未曾有毫厘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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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潭州的第十日,云烟城的瘟疫得以控制。可因为期间裴起的军队穿行,原本向好的势态再次恶化,疫毒随着几道重要江河一路往东南方播散。
随着周边白事治丧的人增多,潭州也终于出现了第一个来自上京的士卒。他们并未立刻攻占谢府,而是只派了几人进城秘密探查,确认裴煦此刻到底是何状态。
“陈栢是裴煦身边最亲近的近侍,我一早就看到他带着一个女子上街,似乎是往药堂去的。”
“药堂?”那人重复一遍,随后立刻揪着眼线的领口,有些兴奋地反问:“你的意思是里面那狗贼病了?”
眼线面露惊恐,仿佛很惧怕他的模样连连点头:“前几日谢府只进不出,应当就是为了封锁消息。可后来他身边的侍卫就经常外出走动,几乎每一次回来手中都会提几大包药。”
“太好了!”士兵远远看了一眼谢府,很是遗憾地落井下石:“裴煦啊裴煦,就算你武功盖世才略过人又如何?遇上瘟疫毒邪,就算有再多的药也治不好你!”
他安心地再骂了他几句,临出城前,特意叮嘱身边的人:“暗中派几个弟兄,务必将潭州的所有药堂封锁。不准任何人买药,一个也别放过!”
“可是大人......眼下潭州病人很多,若是封锁药堂让他们无药可医,是否会得不偿失啊——”
“愚钝!”他毫不犹豫地瞪了那人一眼,“眼下没有任何事比杀死裴煦更重要。只要他能彻底从世上消失,让整个潭州陪葬又何妨!?”
下属一下没了声,不知当如何回驳。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
“......是。”
...
“蠢。”
书房内,传信的人刚说完前几句,裴煦便留下这句,让他不必再说。一旁的茶杯空了许久,他坐直身子,一手挽袖一手拿茶壶,往她盏中倒了些。
季枝遥:“陛下,这世上当真有如此无知之人吗?”
她只觉得离谱。能成事者,竟真有这样毫无头脑之人?
“裴起再如何说也是南月皇子,陛下学识渊博,他岂会差到这般......”
裴煦看了她一眼,语气平淡道:“皇子也非个个天赋异禀,偶尔出一两个草包也不稀奇。”
天下能这样评价自己兄长的人,裴煦应当是独一个。
“可我听说当年父亲入侵南月时,陛下也费了很大劲才勉强苟且。若他真如你说的那样愚蠢,又是如何躲过万人追捕的?”
裴煦将折子往桌上一扔,发出“啪”一声轻响。
季枝遥以为他生气了,立刻放下茶杯准备跪下,被他一把拉住。以为这人又要说些什么刺耳的话,等了片刻却只听到他颇为贴切的解释。
“倘若有狗洞,狗能迅速逃离,而人却要另寻他法。孤活下来的方法与他不同,没有可比性。”
她听后也只有选择相信,害怕裴煦轻敌,却又确实不知道裴起是什么样的人物,他既有把握,听他的便是。
这天外出买药的陈栢确实无功而返,被收买了的眼线尽管有些于心不忍,但为了不露出马脚,依然按照那人的指令将医馆药堂全部封锁。原本打算顺水推舟,只待裴起的人攻进城中再发动反攻,不想瘟疫成了其中的最大变数。
药堂关闭的次日,街上聚集了许多百姓,全部围在官府门口哀嚎反抗。这里的地方官早已被裴起的人控制,纵然知道裴煦就在城中谢府,却依然忽视他的存在,将立场摆在明面上。
“眼下城中大乱,若是再没有药,恐怕百姓们会强闯。”
裴煦站于窗前,看着院里花已落尽的梨树,淡声问:“城外的人有何动作?“
“按兵不动。”
他轻扬了下眉,低笑了声:“如此有耐心,倒是有有点意思。”
”若现在再放任裴起的人在城中作乱,恐怕会牵涉到无辜百姓。“
陈栢有些着急,他是最了解城中情况的人。日日在外游荡吸引视线,留意到许多平日里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