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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穿了她的虚弱。他静了一静,问:“怎么病得这么重?” 应隐在他这一问里委屈极了,险些落泪。借着起身的动作,她整理好表情,若无其事地笑道:“没有,就是发烧了。” 她看着商邵,又看看他身后,心情已经笔直地落了下去,说:“你出门好轻便呀。” 商邵没有带任何行李。 “见你一面,晚上就走。”商邵果然说。 应隐点点头,歪过脸看他一会儿。他肤色比在上一次见面时深了一些。她目不转睛地看了会儿,打起精神,脸上微微笑:“你坐呀。” 只是一个季度未见,商邵却觉得她变成熟了很多——并非样貌,而是眼神。她眼里的天真后退了一步。 “最近过得怎么样?”商邵在她床边坐下。 “还可以,很忙的。” “你高考完,我还没帮你庆祝。” 应隐莞尔:“考的又不好,还没到五百分。我都不是艺考生,这个分数很丢脸的。” “不重要。”商邵看着她的脸,不动声色地端详着。 应隐想起高中,已经不是之前快活的模样,她心不在焉地点点头:“嗯,过去了就算了。” 忽然没话,她支使他:“我想吃苹果,你帮我削个苹果。” 商邵迟疑了一下,起身去拿苹果和削皮刀。 他没用过,一秒就露馅了。应隐来回看着他生疏的动作,和竭力装作淡然的脸,没忍住笑,不可思议问:“你不会?” 商邵放下刀,一本正经道:“带皮吃更健康。” “可是这个皮很厚。” 这很简单。商邵说:“我让人给你买皮薄的。” 应隐:“……” 他真的打电话,吩咐人去买皮最薄、最脆甜可口的。 应隐默默地听着,问:“你有朋友跟你一起来?” 商邵点头,说是同组的同事。其实是管家康叔,但他这样说了,应隐便误以为他还有工作在身,心里习惯性地开始倒计时,算他该离开的时间。 她话不如以前多,两人之间总是冷场。 商邵从果盘里拿了一个青黄皮的橘子,问:“这个生病可不可以吃?” 应隐“嗯”一声:“是这里的特产,现在吃季节正好。” 剥橘子还是会的。商邵重又洗了手,帮她剥了一个橘子。应隐的手从被子底下伸出来,预备接过时,见他目光定住。 原来是医用胶带脱落开了,叫他看见了手背上发肿的青筋和针孔。应隐捂住,将白色胶带贴好,垂首笑着说:“今天才停了输液,再不停,身体里流的都是葡萄糖了。” “应隐。”商邵叫了一声她的名字,直接问:“发生了什么事?” 他会这么问,说明他不上网,不追八卦,不知道网络上的那些声音。那很好,她才不要打草惊蛇。应隐心里庆幸地舒一口气,微笑说:“没事,就是发烧啊,肠胃炎啊一起来了,所以总在输液。” 怕他再问,她赶紧说:“我想出去走一走,你可以陪我吗?我好久没出房间了。” 商邵应了声“好”,起身扶她,手掌握住她的肘弯和上臂。靠得这么近,应隐不敢呼吸,因为病人的气味都不太好闻。 但她的身体不争气,落地时,腿软了一下。她惊呼,本能地抓紧他,几乎像是跌进了他胸膛。 一时间谁都不说话,也不呼吸了。但他身体的味道还是鲜明无碍地钻进了她的嗅觉。 她没有察觉到扶住自己的那一双手很用力,几乎像是不舍得放手,因为她的神志只够支撑她跋涉在自己的混乱和心跳中。她低着头,黑发披散在肩上,凌乱地掩住了她的眼。 商邵很想吻她,但想到她有两情相悦的男朋友,他不得不克制自己。 最终,他只是撩开了她的那抹发丝,替她别到了耳后。 他的指尖擦过耳廓时,应隐的心瓣尝到了那个橘子的味道。 酸的。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