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修、捉虫)
刘湘玉手里的扇子有一下没一下敲着桌面,心里好奇,这县令究竟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竟让这老汉不惜告御状。
可告御状哪有那么简单,只怕还没见到皇上就被当成刺客打死了。
“呵,痴人说梦,只怕你还没见到皇上的面就被打死了。”
说这话的正是坐在茶摊角落里的一个少年,刘湘玉循声望去,这少年不过十六七的年纪,穿着一身褐色短褂,身高八尺,剑眉星目,只是身上风尘仆仆像是赶了许久的路一样。
刘湘玉注意到他旁边正在饮茶的书生,虽身着粗布麻衣,偏着头让人看不清面容,但也 能感受到他周身的气度也非常人能比的。
不知为何,刘湘玉的脑子里蹦出两个词——装穷。
那庄稼汉面色一沉,骂道:“你是那狗县令派来的狗腿子?关你屁事!”
“你……”
“咳,咳咳咳……小风,不可无礼,”
书生咳了两声,听的人惊心动魄,那名唤小风的少年很快就老实了下来,闷闷喝了一大口茶水。
原来是个病秧子。
刘湘玉热闹看够了,便也上前一步,冲那庄稼汉行了一礼,问道:“不知那东阳县令干了何等人神共愤之事竟让老伯如此?”
刘湘玉长得乖顺,逢人就三分笑,礼仪话术上从来就让人挑不出毛病,那庄稼汉面色缓了缓:“你又是谁?”
“即将赴任的东都县令史,刘湘玉。”
病秧子书生闻言挑了挑眉,用扇子挡住了大半张脸,那双好看的柳叶眼顾盼生辉,毫无半分病气,他笑道:“那个传言中的刘湘玉?”
若说京都近来发生的新鲜事无非就只有这一件了。
刘湘玉靠着家里人的关系在京都谋得了官职,等传到了赵无名耳朵里就成了她逼父谋职,还非得要求个肥差,不然就要断绝父子关系。
刘湘玉属实又火了一把,着实有存在感了。
和其他人一样,赵无名第一次听说刘湘玉这个人的名字也是因为一首《长乐赋》。
然而让他印象做深刻的却是她的另一篇文章——《忆往昔有感遥寄友人阿满》。
这篇文章就像是她一个人的牢骚,其言辞之大胆激烈,见解之独到更是剑走偏锋,里面提到的一些律法更是新奇有趣,就差没踩着大祈官员的脸面说‘你们这群人都是垃圾’了。
无异于打赵无名的脸了,他当时没在一怒之下斩了刘湘玉完全是对此人好奇。
赵无名便一直期盼着这人能在科举中大放异彩,看看这人眼里的好官是个什么标准。
可惜他始终没有见到刘湘玉出现过,甚至连那首《长乐赋》都是抄的。
“没想到在这碰上了,”他饶有兴趣道:“小风,你说这算个什么肥差,刘大人怎得就给自己的儿子安排了个这样小的官,一个小小的县令史又能做什么?”
“哼,我若是刘丛伟便是连这县令史都不想给她,”赵淇风对刘湘玉这等欺世盗名之徒着实没有好感,闻言很是不屑:“此人卑劣,是个沽名钓誉的败类,若早知道会碰到她便让五哥来了。”
赵无名懒散道:“好啊,那下次便让你二人一起留在宫中。”
赵淇风脸色一僵,赶忙摆手拒绝:“算,算了,五哥演技如神,我可不行。”
刘湘玉虽是刘丛伟的嫡长子,但通身穿着还没她身边的那个小丫头贵气,样式简单的杏色长袍,头上戴了一顶布帽,单肩斜挎着一个暗黄色的包。
赵无名没想到如此嚣张的一个人看上去竟这样清瘦,秀眉凤目,容貌妍丽,通身气质有些像江南人那般清雅温润,还矮了点。
刘湘玉虽比寻常女子高了些,但到底不如男子高大健壮,此时站在那大汉身边显得更加柔弱好欺。
“县令史,你当真肯帮俺们?”那老汉对此持怀疑态度,就是他也知道这县令是说白了就是写字记录的小差职,能有什么用。
“我虽是个芝麻小官,但我家四郎可是探花郎,便是当今圣上他也是见过的。”
刘湘玉的脊背挺直似竹柏,声音也很是清亮,她伸手示意大汉坐下,道:“挽书,拿几个肉饼过来,再上两壶好茶。您放心,这钱算是我的,不知老伯如何称呼?”
刘湘玉厚着脸皮搬出刘瑾瑜,丝毫没有半点羞愧之色,赵淇风鄙夷道:“刘湘玉惯会巧言令色,传闻不是说她和刘大人关系恶劣吗?”
赵无名搬着凳子往前挪了挪,这角度看戏刚刚方便:“所以她搬出了刘四郎,就是不晓得这老伯信不信了。”
赵淇风一噎。
“俺叫刘山五,”刘山五家里穷,更是没吃过这么厚的肉饼,刘湘玉释放出来的善意让他有些不知所措,他往嘴里灌了两口茶,浑浊的眼里似有泪水。
“探花郎当真能在圣上面前说上话?你若真能还俺们一个公道,老头子当牛做马也会报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