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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愧是业绩第一的服装师,这全心全意投入的精气神,叹为观止。
许芊却不知道这些,低头擦拭着模特的手指时,还有些轻快,客人不太方便亲自来也挺好的,起码不会有甲乙方矛盾。
“是不是呀?”她笑着,轻轻拍了模特的脸蛋。
直到许芊提着西装袋,站在偌大的“逢安市第一监狱”前,忽然理解了这个“不太方便”。
“目的地在您附近,导航结束。”
这次的目的地虽然也是市监狱,却和上次来的入口不一样。
这是后门,一片半个足球场大的空地,两扇厚重的铁门立在硬邦邦的水泥地上。
一场大雨后,地面潮湿,后门前站着几个翘首以盼的人,鞋侧已是泥泞,想必已经等很久了。
他们盯着紧闭的大门,许芊上前问了才知道,原来他们是来接刑满释放的亲友的。
“小姑娘你呢?来接男朋友还是爸爸?”
许芊尴尬笑笑,她总不能说是来接客户的吧……
门里传来的动静,不一会,厚重的门打开了。
许芊提起笑容上前,下一秒骤然尬在原地。
她,和其他亲友,是不是走错了?
同样是宽阔的水泥地上,场内硕大的红色横幅恣意地随风摇曳,明黄色的大字“热烈庆祝方工期满释放”,晃得许芊眼花。
“砰砰砰”的礼炮不知道在何处响起,这场面从听觉上加倍喜庆。
十几个统一黑色工作服的人摇曳着色彩斑斓的彩旗排成分别两列,目光炯炯地看着中间的两个男人。
一个男人五十岁左右,大腹便便,此刻正神情哀伤,恋恋不舍地将手中的铁盒子交给对面的人。
另一个男子年轻些,穿着黑衣黑裤,只能看见他的侧脸,在一堆黑色中格外白皙。
他从容接过,心理素质相当好,丝毫不因这气势宏大的喜庆待遇而感到窘迫。
这场面仿佛是某个贫困村突然出了一个高考状元,村长在村口大肆宣传,心怀喜悦又不舍地送走状元郎。
最终浩浩荡荡的送别仪式在闪光灯的合影下结束。
年轻男子慢条斯理地走出来,俊朗的五官逐渐清晰起来。
雨后阳光穿过云彩,折射在沉闷的大门上,步履间溅起水珠滴落在低洼上,泛起阵阵涟漪,倒影出男人冷漠不耐的双眸。
许芊被这突如其来的光线晃了眼,下意识用手掌遮挡,恰好遮挡住男人的下半张脸。
她眯着眼,指缝中看见了熟悉的锐利和冰冷,让她想起了那个把她像货物一样放在门口的热心男人。
原来他叫方工,好简洁的名字。
刑满释放……释放?
那天他不会是想越狱吧,那置若罔闻、坚决不回头的模样,她只在警匪片里犯人逃跑的片段里看到过。
她岂不是坏了他的坏事?
许芊犹豫地上前,试探道:“你还记得我吗?”
男人停下脚步,侧头蹙眉。
令她摔倒不是他本意,她提议的决斗他当时可没答应,现在却不依不饶杀过来。
“今天没空。”没空打架。
声音低沉如陨石跌落,十分动听,却冷漠非凡。
可这丝毫不影响许芊的喜悦。
他会说话!
“我一直想谢谢你,本来想给你送点日用品什么的,不过你现在出……换了住处,有什么需要可以告诉我。”
许芊拿出自己的名片,双手递上:“我是真心地想感谢你。”
方黔环视着周围,听到这话才疑惑又带着点审视地望向她。
许芊这才注意到,这竟是一张俊朗的脸。
浓烈的眉如利剑,那双带着点琥珀色的双眼,冷峻又深邃,高挺的鼻子下微抿着的唇,淡薄无情。
他手腕微抬。
下一秒,许芊感觉自己的手被猛地一拍。只见名片骤然脱离掌控,撒向空中,最后掉入污浊的泥泞了。
许芊愣在原地,不解地看向他,“你干什么……”
话音未落,男人俯身冲她而来,宽大的双手紧紧抓着她的肩膀。
许芊惊呼,踉跄着后退两步,惊魂未定之时,视线穿过他的肩膀,看到两个刚刚期满的年轻男人,正在监狱门口打架。
……
“早就看你不爽了,欺负聋哑人算什么男人!”
“你个垃圾,自己都是排骨像个瘦猴还有空管别人!”
正是这二人骂骂咧咧、拳打脚踢时,猛地撞到了方黔的后背,使得二人猝不及防向外退了几步。
方黔稳住许芊后,满脸沉色地回头,眉眼中杀气一闪。
正在打架的二人背后一凉,正奇怪这夏天怎么还有寒气,突然分别膝盖被猛地一击,腹部被用力拳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