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三章 皇帝低头
“西戎来的两位在国子监进修已久,也是时候该启程回国了吧?” 皇帝好似才想起这事,在众臣各异的神色里,又看向许相逢,“和亲一事,西戎那边是如何打算?” 许相逢还未答话,先一人出列上前,“圣上,臣以为国子监所学深奥,这时日尚短,两位怕是参悟不透。何不,多留两位些日子?” “这也是——为了两国邦交。” 皇帝看了他一眼,依旧问许相逢,“丞相觉得呢?” “老臣以为,张大人所言在理。” 许相逢似乎打算把应声虫做到底,只附和别人的观点,不提自己的意见。 皇帝哼了一声,“朕觉得没这道理!” “这……” “诸位不就是想着留下这两位为质,以此压西戎一头吗?” 皇帝打断底下窃窃私语的朝臣,不给任何反对的机会,“荒唐!” “且不说此次他们是作为使者前来和谈,就是他们不是作为使者而来,在两国未商定质子的情况下,扣下他国皇嗣,诸位是想向西戎宣战吗?” 皇帝睨着眼扫视一圈,看着底下的骚动又抛下一个问题,“若是西戎皇嗣在武安境内有个好歹,诸位谁能负责?” 底下窃窃的声音静了下来,皇帝这才面色稍霁,作下结论,“两国和平来之不易,不应多生事端。朕以为,当此月之内将和亲之事定下来,让西戎使臣归国,以免发生意外。众爱卿以为如何?” 朝下众人面面相觑,交头接耳议论之时,眼角余光不住地往许相逢身上跑。 皇帝眼微敛,也看向许相逢,“既然众爱卿都没有异议,那此事就全权交由许相负责了。” 众臣一惊,就有几人推搡着想再说些什么,但皇帝却斜了他们一眼,冷沉了声音,“此事就这么定了。众卿家若没有别的事要奏,就散了……” “臣有本要奏。” 新任户部侍郎在皇帝话音未落时,就上前一步揖手而告,“镇北侯郭佑宁上书,外调京官吴放因走私盐铁米粮、泄露军情等叛国重罪,已由钦差晏清定案,斩吴放一行主犯,流放其家眷等一众受牵连者。以致地方官员变动巨大,钱粮赋税一时难以筹备,故请求暂缓赋税上缴时限。” “此干系重大,微臣不敢自作主张,还请圣上定夺。” 此言一出,如同水如油锅,噼里啪啦地炸起一群人。 “够了!” 皇帝厉声打断众臣嘈杂议论,才又看向户部尚书,“此事朕已明晰,晏卿行事果决,为民除害,实为一大功;郭侯公私分明,协理破案亦有功。当赏!” “这……” 底下有人急了,“圣上,这不妥啊!” “有何不妥?” 皇帝反问,“晏卿受朕派遣,于北疆上任边关防御使,兼北疆事务监察,有五品以下官员任免、惩处之权,可先斩后奏。” “张卿所言不妥,是晏卿不该惩处这叛国祸民之人?还是她先斩却不奏?亦或是,张卿是在指责朕,不该授予晏卿监察之权?” 被推出来打头阵的张大人在皇帝的一句句质问里,急得起了一脑门儿汗,目光一个劲儿地偷着往许相逢身上瞟,希望他能出来说句话。 但许相逢就像是入定老僧,任这朝堂上风起云涌,他自面不改色充耳不闻。 “张卿怎么不说话?” 皇帝的追问叫他打了个哆嗦,眼珠子不住地在眼眶打转,慌忙忙搪塞道:“微臣不敢质疑圣上。微臣只是觉得,此事毕竟牵涉甚广,只听晏清与镇北侯一面之词,未免不妥。” 说着,张大人顿了一下,没等到皇帝开口,他才又硬着头皮往下说,“况且此事还有诸多细枝末节之处,未能妥当处理,此时论赏,实为不妥。” 张大人说完等了许久,才听得皇帝一句不疾不徐,说不清是劝慰还是训责的话,“张卿操心过度了,此事自有刑部跟进。” 这话没什么起伏,猜不透皇帝的心思,但张大人却松了口气。 肯开口解释,至少说明皇帝这会儿不会办他了! “圣上深谋远虑,渊图远算,是微臣过虑了。” 张大人适时地搭梯子退下,任凭身边人再怎么使眼色,他也装没看见自顾自回了自己位置。 皇帝和权臣的较量,自己只有被当枪使的份儿。 这他很清楚,但他就算当了这枪,也不想折在这儿。 得罪许相逢,顶多不落好,回头被下放;得罪了皇帝,扣着自己的辞呈不让走,哪天寻个错,把他全家灭了都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