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回到将军府后，毫无悬念的，叶儿就被慕楚晞罚去跪祠堂了，夜里也不要他来守夜……

除此之外，苏宝儿因为看管不力，也被罚跟着一块跪了……

苏宝儿一如既往，气不过地在祠堂里对他又打又骂的……

过了两日，叶儿才被苏宝儿揪着，怯生生的到书房里来伺候……

只见慕楚晞独自在书房里，气定神闲的拿着笔墨在描一幅山水丹青，似已经气消了……

“……少，少将军……”叶儿慢吞吞的挤出几个字，低着头站在门边，宝儿一把推他进来就自己忙活去了，他自己也不敢走进去……

“……”慕楚晞抬头看一眼他，重重的叹一口气道，“私自行动，在我慕营里是要军法处置的。你虽只是家奴，全因为是有重伤在身，宝儿医治着实不易，才免于重罚。再有下次，将军府就不是你能待的地方了，可记住了？”

“我知道错了，少将军……”叶儿搓着衣角，愧疚的道，“你别赶我走……”

说完居然眼圈红红的，略微潮湿起来……

慕楚晞看看他，显然因为最后一句吓到了，可是他哪里知道，这都是为了保他性命……

赶他走自然是不会的，他能去哪儿呢？可是怕需得像杨护卫说的那般，要送他离开长安城去别的偏僻地方去了……

可这些又怎么能让他知道呢？终究要有个拿捏他的地方，不然他这无所畏惧的胆子，以后越发难收拾烂摊子了……

“倒茶……”慕楚晞低下头，提袖专心致志的着眼于自己笔下的丹青墨卷，头也不抬的吩咐一句……

可叶儿心里头却还惦记着一件要紧事……

“茶水，少将军……”叶儿递上茶水，心里有话，吞吞吐吐的，不知道如何开口 ，“……少将军……那人……”

“他这长安城第一面首，再也当不成了。”慕楚晞既不想提起也懒得多说，那是自己干的好事……

“少将军，他……”叶儿低着头，想问又问不出口，反复的咬着下唇，“你……，你……”

“你究竟想说什么，这般吞吞吐吐的？”慕楚晞看也没看他一眼，点了几处山石细节，收手停笔，喝一口茶水……

“他……有没有轻薄于你……”叶儿终于还是硬着头皮，小心翼翼的问了出来，“若我不在，你……会不会……让他，亲你……”

“不会。”慕楚晞头也不抬一下，放下茶杯，又蘸一蘸彩墨，继续描……

“为什么？你……好像很喜欢看他，他长的那般好容貌，声音也好听，比书里写的美男子都……”那些专程为富贵人家挑选调教出来的玩物，叶儿看着也知道，的确让人赏心悦目，心猿意马……

“我是去杀他的，本将军为何要去亲一具随时就要成为尸体的臭皮囊呢？”慕楚晞想都懒得想一下，直接就答，笔下添了几处花草……

她这等见识过尸积如山、血流成河的人，血冷如霜、心硬如铁，早已是司空见惯、习以为常的事，不然凭什么被当今皇后抓住不放……

“可你没杀他……”叶儿当时被撵她出去后，也不知道里边发生了什么，便胡乱猜测着，会不会终究还是因为那人生的一副好容貌，才让她心软不忍下手的，“那……你，是不是喜欢里面那些，俊俏的小郎君……”

“不喜欢。”慕楚晞头开始有些不想回答他，她杀不杀人，不是他该知道的事情……

“那……年轻女子，不是都喜欢俊俏的郎君吗？少将军你……也是女子，也……也会有意中人……”叶儿支支吾吾的，想问又问不出口……

“领兵打仗、出征作战，儿女情长本就是牵绊之事，每年军营之中都有因思念妻小而当逃兵的，军法处置向来都是惨不忍睹。本将军何必自讨苦吃？”她眉头一拧，终于抬起头来看看他。

只见他低着头，手足无措的搓着衣角，好像有话要说，又犹犹豫豫的样子：“那，少将军你知不知道，艺坊里那些小郎君，他们会败人家财、毁人清誉的……”

“叶儿你今儿是怎么了，平日里话也不多说两句，今日净揪着些无关紧要的琐碎事追问个没完？”慕楚晞索性把手里的笔桌上笔架一搁，真是没法安静了……

她有些气恼的盯着他逼问：“你兵书都参透了吗？库房里的兵器都会用都使顺手了吗？叫你练的字都练熟了吗？”

“圮地无舍，衢地交合，绝地无留……何为圮地，何为绝地？舍之如何，留之如何？若别无它法，何以应对？”慕楚晞明知道他没有实打实的战事经验，咄咄相逼只为了让他少花心思在这些没要紧的琐碎事上头。

“我……”叶儿顿时被她一脸严肃的一连三问逼得语塞气滞，不知道如何作答……

“这是怎么了，不好好伺候着，又给主子惹气了？”宝儿这时候端着食盒进来，故意到慕楚晞桌前放下打开，“来，该喝药了。”

说着便端出两盅汤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