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长里短
,若许氏前脚惩治了丫头,后脚就哭着认错,那许氏往后在府上还有何脸面?她决不允许!
因是道:“原是那丫头不敬我这个继小姐,母亲所行所言不过是学着任上的官太太们,不想,柴桑这处规矩不一般,竟是丫头与小姐太太不分卑贱,我们二房初来乍到,竟是失礼了,恰好今日县令太太下了帖子邀请母亲入府吃茶,我同母亲,定要好好请教县令太太,若不然,日后再冲撞了谁就不好了。”
“你……”
老太太被杜美娘这番软中带ying的话刺得心塞,是了,她竟忘了这许氏也是官太太,老二如今是柴桑县县丞,只比县令大人矮一等,若老三还是阁老,她何须将二房看在眼里,便是县令太太也曾在她跟前亲亲热热,都是那老三不争气!
她转念又想,官太太又如何,那也是她的儿媳,也得要立规矩,不过这许氏今日要去县令府上作客,若真将惩处个丫头就受罚的事儿传扬出去,府上与她岂不没脸?
她恨恨的瞪了一眼杜美娘,这小贱、货不是个好相与的!罢了,眼不见心不烦!
见老太太涨红了脸下不来台,小方氏活络地笑道:“二嫂与美娘莫见气,春兰那丫头竟欺哄老太太,差点冤枉了二嫂,”四太太赶紧道:“可恨那丫头,表面装得乖顺,我这才拨去伺候美娘,哪里知道竟敢冲撞主子,方才老太太已经吩咐将春兰赶去了庄子上。”
四太太撒谎不眨眼,老太太却红了老脸,觉得脸疼,心里更恨二房,也恨杜美娘这丫头故意给她没脸。
“老太太真是英明,有您这样疼母亲,是母亲的福气。”杜美娘赞道。
“二嫂刚进府,不知这些奴仆刁钻,下回再有这般生事的丫头,只管告诉我,我定狠狠责罚,没得污了二嫂耳目。”
四太太突然热情起来,许氏有些招架不住。
大太太心里冷哼一声,自打三老爷罢官回府之后,梅府也跟着一落千丈,以县令太太为首,突然就与梅府断了往来,府上着实体会了一把人情冷暖,这突然间二老爷任了县丞,虽比不得从前,到底是官身,谁也要给几分颜面,这县令太太可真是个见风使舵的贱、人。
老太太竟想着为难二房,真是蠢出天了!府上姑娘爷们儿正是说亲的年纪,不靠着二房的颜面走动起来,能得什么好?
这小方氏,一大早在老太太这里给许氏上眼药的是她,现下出来做人情的也是她,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这些奴仆是该好好敲打,这次冲撞了二弟妹和美娘,下次指不定连老太太都不放眼里。”大太太语重心长道:“三弟妹,这事你要放心上,府上事情多,别的事情都该放一放,唯独一样,事关老太太和二弟妹,可不能再疏忽了,传了出去,岂不让整个柴桑看笑话。”
这话正说到老太太的心坎儿上,刘氏又将府上姑娘少爷们如今相看人家须得靠许氏走动这番话偷偷说与老太太听,老太太愤愤不平,却也不能说这番话没有道理,别的姑娘少爷便罢了,老四家的一双儿女,还有外孙女婉月都是她的心肝儿,可得相看一个好人家。
小方氏不知刘氏说了什么,一看老太太,竟然沉了脸。
老太太在后宅便十分重威势,恨不得所有人都围着她转才好,如今来了个不能打不能骂的许氏便罢了,小方氏竟也敢不将她放心上!
这白眼狼,若不是她帮衬,这蠢妇哪里能嫁进她们家享福,还代替刘氏掌家,刘氏可从不敢慢怠她半分!老太太多少有点迁怒,心头不顺极了,若非小方氏是她娘家侄女儿……
“祖母,府上里里外外都要母亲过问,忙得便是连吃饭都顾不上,这起子贱婢面好心坏谁也料不到,这才钻了空子,您知道,母亲是多孝顺您,谁亲得过你们呢?”
六姑娘自来是老太太的心头宝,见老太太要发火,连忙摇摇老太太的手,撒娇求情。
老太太哪能不给孙女儿面子呢,正要开口,便听大太太道:“茹姐儿说得极是,府上庶务繁杂,竟累得四弟妹这般,瞧瞧这脸色,谁不心疼?身子骨到底是自个儿的,可得好好保重,每日这般忙碌,岂不是冷落了四弟?你们俩还年轻,可得抓紧,再替咱们家生个哥儿姐儿,这才是最紧要的。”
“母亲,你是最疼四弟妹的,可不能将她累坏了,”大太太温温柔柔道:“正巧二弟妹进府了,也可替四弟妹分担一下。”
“不行!”
“不行!”
“不行!”
老太太、四太太和六姑娘,如此急切,又异口同声,倒弄得许氏很尴尬,她根本没有这个打算,她哪里管得下这偌大的府邸。
四太太瞪了一眼帮倒忙的六姑娘,又气刘氏惯会绵里藏针,想让她把掌家之权分出去,还是许氏,做梦!
老太太觉得许氏碍眼极了,又怎会将掌家的好处给她,更何况还是个庶媳,只是话赶话到这里,加上她又对四太太不满,因此道:“老二家的,刚进府,两眼抓黑的,不是为难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