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加之罪岂无辞
一生一代一双人,争教两处销魂。相思相望不相亲,天为谁春?
浆向蓝桥易乞,药成碧海难奔。若容相访饮牛津,相对忘贫。
我父亲是个大将军,我抓周时他还来不及卸下盔甲配剑便踏入堂来。我周围那些个书呀笔呀我一概没碰,直直张着小手望向我爹。我娘还以为是我太想他了,便将我抱去我爹怀里,他满目柔情地看着我,我却一把抓住了他的配剑。
爹娘都被吓坏了,连忙拨开我的手,怕利剑伤了我,可谁曾想我却突然咯咯地笑了。
我爹娘先是一愣,后又呼道:“真是奇了!”
当然,这都是我每回打架脏了一身灰之后,娘一边骂骂咧咧地替我洗衣服一边跟我感叹的往事。
我从小便被当作个男孩子养起来,西北边陲,就没有几个舞文弄墨的地儿,我都怀疑我娘跟我说的抓周的故事是她年纪大了记不住事儿了又要唬我于是乱编的,因为我至今没在家里找到过一本带字的书。
自我记事起便常常拿着树枝跟着我爹在院子里比划,只是后来我爹越来越忙,过招这个担子就落到了我娘身上。我娘说她本是个江湖门派的大小姐,当年在街边看上了我爹,就义无反顾地跟着他来了漠北。
“我刚到漠北时就后悔了,这里动不动就是风沙漫天,旱时连一口水都很难喝上,活活把人渴死。可是啊,每晚与他同枕而眠,听着他此起彼伏的呼吸、靠着他宽厚的肩膀与身躯、就觉得无比可靠。”
她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与她口中艰苦的漠北竟莫名的和谐。
我听别的小伙伴说,京城里那些高官贵族,都是前呼后拥,家里几大千的仆人伺候他们。我常常在想,我爹既然是个大将军,为什么我们家一个仆人都没有,每次我娘做菜洗衣服,我就只能独自坐在院子里画圈圈。
这样的日子一长,我就更想念我爹了,可惜每次见到他,他都是一身盔甲匆匆往家里赶,最多喝杯茶,跟娘说上几句话后就走。
我有次实在忍不住了,冲上前去扯住他的衣角,泪眼朦胧地盯着他,“爹爹,你不走好不好!”
他蹲下身来,擦了擦我的眼泪。
“小调皮,爹爹要保家卫国。”
“可是你都不在家,你怎么能保家!”
“家国天下,爹爹守住边疆,也就守住了国,守住了国,才能守得住家呀!”
他说的这些我一概听不懂,我只知道他一说“家国天下”就是又要走了。
我那年七岁,角虎城里与我年纪相仿的孩子无论男女都是我的手下败将,甚至有些比我高的、比我健壮的、还有十多岁的大孩子也都打不过我。我每次打架受伤,就算是划破了皮流了血也一声都是不吭的,更别提哭了,可我望着爹爹渐行渐远的背影,就是忍不住想哭。
角虎城偏远,娘常说往南走有连绵不绝的高耸山脉和险峻的河流,往东走有绿水青山、红花柳荫。她说的神乎其神,可我从没见过,也想象不出那是什么样。
绿色的水?喝了不会中毒吗。
我觉得漠北其实也挺好的,夏夜里有数也数不完的星星,这里的沙丘也和娘说的那些山一样连绵不绝,高低起伏。只不过风沙扬起的时候嗓子有些干痒。
一天夜里,娘在屋里做饭,而我又在院里发呆,突然院门被人敲响了起来,我望向厨房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大着胆子去开了门。
来人是个二十出头的男子,一袭布衣,面容惊恐地盯着门外左顾右看。
“你是谁?”我有些害怕,硬壮着胆子大声问。
他连忙捂了我的嘴溜进来,把门关上。
我挣扎着躲开,正要大叫,他忽然道,“宫夫人在吗?”
他知道这是哪儿,难道他认识我娘?我不信任他,可他表情急切,我于是快步跑到厨房,扯着娘的衣裙,“娘,外面有个不认识的人!”
“嗯?”我娘眉眼一横,连忙放下手里的锅铲,反手拿了把菜刀。
我跟在她的身后,气势汹汹地冲了出去,可没想到一见了那人,我娘就笑了,“王思良?怎么是你。”
那个被叫做王思良的人连忙拉了我娘进屋,“宫将军执意联合各城守卫军建成一支军队,好让城邦之间的兵马粮草可以相互调遣支援,可朝中有人向陛下通报上奏,参他拥兵自重!”
“荒谬!”我娘怒拍桌子,“他是为了抵御匈奴、镇守边疆才提出的成立镇北军,那群朝堂上的疯狗怎么乱咬人呢!”
“您先别动气,总之现在形势不明朗,要小心防范着,”他低声说,“我还是借口探望我侄儿才从京城里出来的,这一路上我总觉得不安,怕有人跟踪尾随,便在角虎城里晃了两天,觉得安全了才来找的你,你自己小心些,我还得把这个消息传去军营里头。”
他说着又叹了口气,“宫决将军战功赫赫,手握军权,偏偏又不贪图荣华富贵,京城里的那些人都念着他这块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