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光潋滟惊雷滚
下去时那揉捏在一起的五官,我们仨不约而同地笑出了声。
三日后的清晨,我换了身青色的长褂,梳了几条小辫放在耳后,手腕上戴了个母亲的玉镯,与她一同乘着马车到了城郊。
我娘挽着一头茂密的黑发,戴了支白玉簪子,身着白绿色相间的长袄。一眼看过去,便知我俩是母女。
南湖此时正值胜景,湖两岸杨柳依依,清风拂过,水波缓缓绽开涟漪。
我娘年少时那些姐妹,正等在岸边,七嘴八舌地谈论着各家的趣事。一个活泼些的看到我与我娘两个,便踮起脚来挥了挥手帕,大喊了声:“明芝!”
我娘连忙快步走去,用手帕轻轻抚了她下,掩面笑道:“小声些,你不怕丢脸,我可怕!”
不知是谁喊了句:“咱们明芝还是这般好脸面!”,众人便齐齐笑了起来。这般使得我娘脸颊更加红晕,羞得仿佛要钻进地缝里。
看着她与从前的姐妹嬉戏打闹,我心中也升起一股暖意。
此时微风和煦,阳光灿烂,湖光粼粼,一众成了家的女人们在碧水边开怀大笑,全然忘了家中不让人省心的儿女和总惹红颜一怒的丈夫。
仿佛光阴倒回了几十年。
我不忍扰乱这副美景,便在我娘耳边低声道:“娘,你们先聊着,我四处转转,一会儿再来找你。”
我说罢便如兔子般逃了,只听我娘“诶”了一声。身后不久便又传来了一阵笑声。
湖边有个小码头,大大小小的木桩暗示着这儿曾停有二十余条船,然而此刻皆不见踪影。
这天气太好也不见得全是好事。我有些失落地叹了口气,却见不远处一条船缓缓向我驶来。船上有一对年轻的小夫妻,正你侬我侬的相依着,但船渐渐驶近岸边,他们便意犹未尽般地缓缓分开,正襟危坐起来。
我虽无心毁人美事,但也不禁窃喜,寻思着我运气真好。待船停驻稳了,那男子跌撞着上岸,伸出手去扶他的妻子。那女子见我在看,含羞一笑,将手搭了上去。
两人挽着手离开,我便立即跑了上去,笑道:“船家,包船是怎么算的价钱呀?”
那船家是个老人,面露难色,向我道:“实在抱歉啊姑娘,刚才驶船前就有一位公子先付了船费。
他言下之意,是这艘船已有人包了,我有些失落,向他道了声谢谢,便转头离开了。
我一转头,他说的那位公子便到了码头,船家正邀他上船,他却怔住了,定定地站在我面前。
我抬头一看,那面容陌生又熟悉,不是江染是谁?
再次相逢,我忽然有些怀疑,这究竟是缘分还是他故意而为之?这样的两个想法都太危险,而我竟然还莫名地有些兴奋。我拼命地抑制住这个想法,微微屈膝轻声道:“王爷好。”
这礼高不成低不就,行完后我自己个儿都有些不知所措。
他面色复杂,道:“你不必这样,若是不嫌弃交个朋友,叫我江染就好。”
我轻轻点头。
“你,想乘船吗?”他小心翼翼地邀请着。
若是动不得那非分之想,做个朋友总该可以吧?
我再次轻轻点头。
他笑了,快步走到岸边,轻车熟路地上了船,朝我伸出手。我低下头,提起裙子,将手搭在他胳膊上,还算平稳地上了船——虽说心砰砰地跳个不停。
我们并肩坐在船头,看着这木船拨着清波前行,荡开串串涟漪。
“你今日怎么想起一个人来游湖了?”
“我陪我娘一同来的,但她去陪她那些姐妹们了。你知道那些姑姑大姨的,都无趣的很,我才不愿意陪着她们,就一个人跑开了。”
他仿佛深有体会的样子,叹气道:“我也是,我娘从前那些个交好们一聚在一起就叽叽喳喳个不停,吵得我耳朵疼。”
他说这话时两眉一皱,嘴角一撇,实在太生动,惹得我笑出了声。
“那你呢,你又为何一个人来?”
他看了我一眼,佯装忧伤道:“这不是几个月前被某个人伤了心,闷在府里都快发霉了吗,就被我那侍卫给强行扭带出来散心了。”
他这话说得让我颇为不快,“怎么,莫非伤心的就你一人?”
他听到我的话竟有些突如其来的惊喜,忙道:“不不,我只是希望你能开心嘛。”
“哼,”我将脑袋偏向一边,“你要是真希望我开心就不会这般将我抛在脑后几个月了。”
“怪我怪我,都怪我,”他两手扶着我的肩膀,诚恳道:“我保证以后都不再惹你生气了!”
他满脸愧疚,我心头一酸,轻轻点了下他的鼻头,“其实你也没做错什么,不过是我自己个儿觉着配不上你罢了。”
他没想到我话说得这样直接,愣住了,半晌才低声道:“书涵,我现在不过是个没有实权的闲散王爷罢了,就靠着这一点所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