丢球

之后的几天，唐清容依旧忙于学业，而陆景然再无动静。

六月中旬的这天下午，她下课以后去了学校图书馆，找了个空位坐下。对面坐的是一对情侣，男生清隽白皙，戴着眼镜，一副学霸相；女生五官明艳精致，乍看起来很有距离感，神色动作却很温柔。

女生正低声问着男生一道题，男生也低声为她解答，画面看起来宁静而美好。而因为图书馆并不是绝对安静，时常有人走动、交谈，也说不上影响到别人。

唐清容多看了他们一眼，不知怎么，脑中浮现出了陆景然的面孔。随后她想，不知道如果提出请他辅导自己，他会不会同意。

而如果他答应的话，关于辅导内容，虽然她目前学的课程跟他的专业关系不大，但之前学的大物她还记得一些，可以从中挑几个知识点请教他。

等请教完，最好还能感谢他一下，也许请他吃一顿饭。虽然她最近比较忙，但这些时间应该能抽出来，就当是繁忙学业中的休息了。

在脑海中把整个流程大致过了一遍，她还是先从包里拿出了电脑，继续埋首于期末的大作业。

——

一直忙到下午六点，她感觉今天差不多了，收拾东西离开了图书馆。今天消耗比较大，她有些累，想略微吃得好一点，于是出了校门，到学校对面街上找餐厅吃饭。

她在几间餐厅里权衡了一下，最后挑了一间北方菜馆。等吃完饭，她回到寝室，郑子卉不在，叶思怡正瘫在床上，而梁玉坐在桌边，正在用电脑查阅文献。

唐清容也在桌边坐下，她打开微信，找到陆景然的账号，稍微斟酌了一下，给他发了一条消息：

【唐：我有几个大物的知识点不太明白，可以请教你吗？】

发完这条消息，唐清容有点紧张，下意识抿了抿唇，看着手机屏幕，手指不自觉地捏紧又松开。

这应该是她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地向异性丢球，她以前看一些艺术作品，或者旁观朋友经历的时候有过了解，但是直到亲身体验，才知道原来会是这种感觉。

陆景然还没回复，叶思怡先开了口：“诶清容，你在干嘛啊？怎么好像很紧张。”

唐清容一愣，说了实话：“我打算……请他给我补课。”

两个人都没问“他”是谁，不过梁玉瞥了她一眼，问：“嗯？他不是学物理的吗？你们专业大物已经学过了吧。”

陵大分配寝室是按照大一开学时报到的顺序，所以寝室里每个人的专业都不同。

唐清容犹豫了一下，没有拐弯抹角：“是的，所以这只是借口。”

“什么？”下一秒，叶思怡从床上“腾”地坐了起来，表情语气都很夸张，“天啊容容，我怎么感觉你学坏了，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还有这一面。”

“……”唐清容还没回答，梁玉先开了口，语气还是很淡定：“看你说的，这又没什么，适当用点套路很正常。”

叶思怡幅度很大地慢慢甩了甩头，似乎很困惑，“噢”了一声，又问唐清容：“那他回复你了吗？”

唐清容微微摇头：“还没有。”

这时手机一震，她低头看去，果然是他的消息：

【LJR：当然，现在么？】

看到这条回复，唐清容终于略微松了口气，之前的紧张不安也被抚平。

她想了想，回复：

【唐：不是，最好见面。这周末你有时间吗？】

他回得很快：

【LJR：有。】

【唐：暂时定周六下午一点，在市图书馆可以吗～】

考虑到他不是本校生，不方便进陵大，她选了市图书馆。

【LJR：可以】

……

确定时间和地点以后，她松了口气，抬头却看到叶思怡和梁玉都看着她。她略略有点无语，但还是告诉她们：“他回复我了，定了时间。”

“哇——”叶思怡忍不住叫出了声，身体前倾，双手托腮，双眼亮晶晶地看着她，“我有预感，你俩就快修成正果了。”

梁玉微微一笑：“我同意。”

和她们又闲聊了几句，唐清容忍不住思考，不知道他的补课风格会是怎样。应该不会像今天图书馆那对情侣里的男生那么耐心温柔，感觉以他的性格，应该只会讲一遍，听不懂也不会再重复。好在她也不是真的想请教，应该都能听懂。

不过她转念一想，他对她还算不错，也许会有耐心一点。

把已经飞到天边的思绪收回，她今晚没打算再学习，去洗了个澡，就上床休息了。

——

陆景然站在窗前，望着外面漆黑的夜幕，脑海中恍然又想起她当年的声音。和现在几乎一样的声线，只是带着几分茫然和疑惑。

“人生的努力是没有尽头的吗？”

“快要三模了，我却越来越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