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只露出了舌头,牙齿还没来得及长出来。
还乖的不像话,周围人声嘈杂也不哭不闹,好好地待在自己爸爸的怀里,黑溜溜的眼睛四处转着认人,时不时咿咿呀呀两句。
“小眠,来。”周眠正伸手到处指着吸引小孩的视线,觉得十分有趣,但听到爷爷叫自己只好先过去看看是什么情况。
那边是由主持亲自为年纪尚小的香客除祟系红绳的地方,原本与周眠无关,她去年就已经成年了,但爷爷坚持让周眠也上前去。
周眠当即拒绝:“我不需要这个。”
“这个又没坏处,牵着他们俩一起去。一年里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
“去吧去吧。”周彻也推着周眠上前一起去。
周眠叹了口气,算了,比起去一趟更不想让他们再继续说什么,只好牵着两个才到自己腰部的小孩上前,怎么都觉得怪怪的。
以前的小孩多病不易养活,医疗条件够不上就只能够认为是小孩魂魄轻,容易受邪祟干扰,于是家家户户每逢这天都会去求红绳给小孩系上以保无虞。
周眠扒拉了两下左手的红绳,刚想摘就被爷爷给阻止了:“女孩子戴红绳多好看,别摘别摘。”
好看?周眠撇撇嘴,还是住了手。
其余人都是按照辈分大小跟在自家父母身后,周彻和周眠父母已经去世,就被爷爷叫在边上,一群人乐融融地打算去吃饭。
过堂的门不宽,只能容两人同时过去,但大家都是一个人接连过,后面的便在门口聚了一下。
周俶,周眠的大伯,在门口的时候看着前面周眠,心下微动,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头。
这一个月他回老宅子的次数不少,但是每次都碰不上周眠,即使是吃饭时间周眠也有各种各样的借口。不过刚才看着她状态尚好,才伸出了手。
四年对于大人来说确实算不得什么,工作生活不会发生太大的变化,衣服鞋子也都不用换一轮,对小孩来说却是翻天覆地改变。是否顺利完成学业,是否去了远方,温良还是暴戾,积极还是消沉。
周眠的情况他心里再清楚不过,之所以这样的缘由他也无比明白,所以他,愧疚不堪。
周眠感受到有人碰了碰自己,懒得转身,稍有些俏皮的仰着头去看,只一眼,便惊叫着迅速躲开。
那人眼里分明没有丝毫令人恐惧的东西,不管在外面是怎样的手腕,回到家里,都会是和善可亲的长辈。
可周眠突然想起,这样的神色该出现在别人身上的。
“啊--”
周眠突然往边上一退重心不稳,不至于摔着也是重重的撞在了门轴上,惊惧之余后背传来的疼痛让她忍不住弯下了腰。
“小眠。”周彻忙接过周眠,伸手搂过她的头,“没事,没事。”
不少人上前来看看周眠的状况,周眠忙往周彻怀里躲,忍不住落下泪来,沾湿了周彻衣服前面的一片。
她突然就很想爸妈了。是突然很想的。
周俶刚想上前又退了回来,稍显颓丧。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远离,把位置让出来。
“磕到了是不是,先带她出去。”爷爷让周彻先带周眠出去,又让其余人按照安排进去先吃了饭,不要多添乱。
“疼是不是?”周彻带着周眠回到车上,周眠这才探出头,满眼泪花。
不是疼的。
周眠摇摇头,“我要回陆桑,我要回家,我要回去。”她强烈地表达了自己当下的想法,她觉得自己不能在这儿待了,一秒也不能够!
周彻忙安抚她,“好,回陆桑,明天一早我们就回去。没事的没事的,哥哥也在这儿。”
但这句话并没有起到安抚的效果,周眠情绪更加激动起来,央求周彻:“不是明天,现在就要回去,我现在就要回去。哥哥,我们马上就回去好不好?”
她无处安放的手试图抓搡起来,最后还是强忍着紧紧抱住了自己缩在座位下,带着愤恨重重喑哑地吼叫了一声,被自己的怀抱收了音,在周彻听来只像是低声呜咽。
“傅尔,傅尔呢?”周彻早在心里排练了无数遍这样的情况该怎么处理,可每次的情况又怎么会和预想的一样,心里一时有些无措,只好忙叫人去找傅尔过来。
周彻将周眠抱过来控制住,“好,我们走。只是你看,傅尔还没来,我们不等傅尔了吗?等他来再走好不好?”
周眠哭着挣扎,不像刚才那么需要躲在他怀里。
只这么一小会儿,周彻说话便都带上了喘息,照顾病人,确实是一件很累的事情。
所以大多数和周眠有相同经历的人,都已经死掉了,死在误解,死在迷惘,死在了自责。
除了傅尔周眠原本还有两个幸存者的。另外两个去世之前周彻都曾去看望过,当然更多的只是为了找能够治疗周眠的线索。
周彻记得那天去医院看那个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