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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女喜欢什么花儿?”
“你知道有一种花叫达兰么?”
衣衫半敞的女人用毛笔蘸取画碟中的颜料,娇笑
“妾知道,是一种兰花对么?但是比兰花更加艳丽,还真是适合贵女。”
赵楚儿斜躺在美人榻上,一只手搭在椅背,手上晃荡着一串玛瑙珠子,盘玩下成色好的像玉似的。
脂粉漂浮在夜明珠的穹顶下,香气阵阵,赵楚儿半睁着眼睛,露出圆润的肩膀,哼着歌儿
“玫红过于艳俗,换了。”
“是,贵女喜欢什么颜色?妾有一种湛蓝很漂亮,还没给贵女小姐们描过,倒是衬托贵女。”
榻上的人,不出声,燕春笑笑,拿起桌上精致的木匣子,调配新的颜料。
欢喜阁,销魂窟,是个名副其实的欢快喜乐处。
不大的圆形花厅中,光是镶嵌穹顶的那些夜明珠价值千金不止。
三丈高的地方散落下来缥缈透纱,四周摆放各类文玩半瓶。
边角摆放十几张美人榻,贵妃榻间隔一丈左右距离,中间有彩纱作为隔断,通透中还有隐秘感。
厅中是乐伶和舞姬在演奏跳舞,有男有女,东都城民风开放,没有劳什子的男尊女卑的粗贱陋习。
王侯豪门的贵女小姐们,经常是小倌馆的常客,欢喜阁更是圈养各种类型的男妓们供这些女客们取乐,很是符合她们的口味。
“怎么样楚儿,看上哪个了!随便你挑,都记在韩惜姐姐的账上!”
又朝着厅里喊
“这位美人是大将军府的赵楚儿,林将军的最疼爱的妹妹,你们可都得伺候好了!”
众人都应着是。
越王府上的嫡出女,说话果然豪气,拎着酒壶,满嘴酒气的样子,不知道战功赫赫的越王知不知道她平日里就是这幅模样。
赵楚儿端起酒杯和她碰杯
“那就谢谢韩姐姐,等下可要好好挑选美人了。”
“哎,林大将军每次大胜而归才接你回都城,咱姐妹儿是聚少离多,不然能次次带你玩儿!”
随着琴声越来越急,鼓声越来越快,台上跳舞的少年们纷纷散开绕着台子转圈,好让宾客挑选,也是他们挑选金主的时候,有中意的便抛个媚眼或者送个飞吻,对方有意自然也会回应。
一曲完毕,少年们各自散去,去到周围榻上。
一个面容清秀的少年,拨开薄纱,见赵楚儿没有说话,抿抿唇,跪在榻前
“贵女怎的一个人待着?”
赵楚儿不作声的打量他,头发松垮挽成髻,上身一段白色丝绸斜搭在腰腹和左肩,并没有穿里衣,下身一条宽松白色襦裤,圆脸大眼,只能说是清秀,并不打彩。
燕春换支毛笔,继续上色
“不长眼的,贵女许你在这了。”
少年忙的膝行在侧,纤细的手抚摸上她的脚腕,见她没有阻止便继续向上,赵楚儿按住他摩挲自己大腿的手,将脚放在他的肩头,问
“你叫什么?”
“奴叫含容。”
赵楚儿拿起桌上的小锤晃了晃
“含容,你帮我敲核桃好不好,在家里都是我哥哥帮我敲。”
含容赶紧接过来,拿着桌上的核桃一下下锤敲。
赵楚儿笑了笑,燕春也笑
“贵女莫笑,含容来的时间短,不太会那些媚主手段,也别有一番滋味。”
含容听到这话,抬头冲他腼腆的笑了一下
“甚好,我就喜欢听话的。”
燕春拿出金粉,赞叹道
“贵女肤如凝脂,这颜色配上您美不胜收,用金粉瞄一下花瓣,点上花蕊就算完成了。”
她晃荡手串,低头,肩头延伸到胸前和肩胛的达兰花,问
“确实好看,燕春姑娘好手艺,这颜色沐浴过就没了么?”
燕春骄傲的扬起嘴角
“不会,妾在颜料里加入多乌草汁,能保持月余不掉色呢。”
赵楚儿听到多乌草转头扫了燕春几眼
“多乌草可不好找,从哪来?”
“兰花盛开在达兰高地,多乌草自然也来自于坚昆部族,
以前通商的时候,妾的相好是往来的驼队驿主,多乌草的汁液可以作为染布颜料,还能用来益发生长,还可以用来画眉,他送过我许多。”
胡闹到半夜,月上柳梢,赵楚儿打着哈欠走出欢喜阁,身后跟着一男一女,侍女上前帮她拢好衣襟
“夜半风凉,姑娘需得注意。”
“珊珊唠叨的像嬷嬷。”
她摆摆手,马车停在欢喜阁侧边,慢悠悠的走着,一旁胡同传来拳打脚踢混杂着脏话
“不听话,还想吃饭?拳头你吃不吃?”
赵楚儿本来不想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