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待脑中闪过一张天真可爱的脸后,他轻轻一舒,道:“若你让本官屏退左右只是为了在本官面前演一出戏,那本官就不奉陪了,只此案一天不完结,这醉月楼重开之日便是遥遥无期,媚姨应该知道的,此案陛下十分重视,若是查不出真凶,醉月楼一干人等只怕都会受到牵连。”
“是因为安平长公主么?”媚姨似笑非笑地道。
沈朗廷不喜她拿安平长公主来说笑,蹙眉道:“若是你不愿说也无妨,本官自然能查出来,只到时你也别怪本官不留情面。”
媚姨咯咯笑了两声,“奴家可真真是看不出来呀,没想到沈大人竟如此在乎安平长公主,只不过……昨夜奴家瞧着长公主还是处子之身,分明对男女之事很是防备,沈大人与安平长公主成亲也好几个月了,却是连亲近都不曾有过,怎么,是沈大人摸不准长公主的心意?”
“……”洞房那夜他去了书房,该是因为他的这一举动伤了她的心,之后两人的关系便渐渐疏离,让他差点失去了她,圆房一事,在两人和好亲近后,其实他并没有想过,只昨夜因为后怕情难自禁时,他才动了念头想要她,想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但她说她怕疼,他知道她很怕疼,虽然男女之事上他知道的并不多,却也知道女子头一回都会很疼,所以,他也不敢强迫她。
媚姨在醉月楼待了近十年,沈朗廷的反应她怎么会不知道是何意,只是没想到一个是意气风发的大理寺少卿,另一个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长公主,两人聚在一起,倒是难得纯情,真真和自己这二十年的遭遇所不同啊……
眼睫轻轻一眨,媚姨迅速将眼底灰滞压下,细声道:“沈大人若是想讨得长公主的欢心,何不将醉月楼里奴家的那些书都给看看,那些可都是奴家费尽心血用了好些时间才编写整理出来的,就连那些画都是奴家自己画的,全是经验之谈,对付安平长公主这样懵懂的女子简直轻而易举。”
“放肆!”自媚姨进来后,沈朗廷第一次扬了声音,安平长公主如何能和她这样的青楼女子相提并论。
媚姨早已料到沈朗廷的反应,眸里没有一丝惶恐,身子随着沈朗廷的呵斥声直了起来,“沈大人这么生气,莫不是因为对此事没有经验,所以羞恼了?奴家不过是觉得安平长公主如此美好的一名女子,就像是一朵洁白的杜鹃花,要好生呵护才能绽放,若是沈大人不懂男女之事,只怕会惊得长公主往后对欢好之事心生恐惧,沈大人,奴家可是在帮你,这成亲几个月便也算了,难不成沈大人还想一辈子不碰长公主?”
沈朗廷不想她继续调侃,起身道:“长公主的事岂是你能议论的!媚姨,若是你再敢胡诌,别怪本官对你用刑。”
媚姨脸上笑容更甚,“倒也难得。若是沈大人不问了,那奴家就回那牢房了,只……嘻嘻,倘若沈大人哪天对情爱之事感了兴趣,奴家醉月楼里的那些书大人只管拿去看,那都是奴家自己整理编写的,不值钱,大人只管随意处置,反正奴家往后也用不上了。”
……
大理寺监牢里。
阳光透过侧墙顶上的小窗户照了进来,媚姨坐在阴暗里,只有拿着小树枝的右手落在阳光中,纤长的手指轻动,随着几声沙沙响,满是细灰的地上勾画出了两个字:颜烟。
那是媚姨原本的名字,她将这名字丢了几年,后来遇到刺激骤然想起,对于这件事,她也不知自己该喜还是该悲。
喜终于知道自己为何宁愿被打得遍体鳞伤也不要从了那些人,悲自己为何要想起,想起了,就会更绝望。
抬手一抹,她又在地上写下了两个字:颜善。
整个西凉百姓都尊敬的大儒,帝师傅太傅的启蒙先生,清风傲骨之人,她的祖父,倘若让他知道自己的孙女沦落风尘,只怕会羞愤难堪吧。
媚姨望着地上的名字凄凄一笑,鼻尖酸的发疼,情绪一敛,她又擦掉写下两个名字:榕儿,茵茵。
回想当初,她放弃掉自己骨子里的傲气,以为听了那些人的话,他们就不会让祖父的名誉受损,那些人对她的上道很是满意,她也服从他们的一切指令,她以为这样能换来他们一次怜悯,因为她想救榕儿。
可当她跪下乞求那些人的时候,那些人嘴上答应着,转头就将榕儿带去了她的故乡,在一栋气派府邸对面的阴暗小巷里,他们对榕儿说,那里就是她的家,里面衣着光鲜的老爷夫人就是她的父母,只要她敢离开醉月楼,他们就立刻将她在醉月楼接客的事宣扬出去,让整个州城的人都唾弃她的父母,嘲笑她的家族。
回来后,榕儿就上吊自杀了。
是她害了榕儿。
从那以后,她便再也不敢对哪个姑娘心软了,她的心软救不了任何人,因为连她这个在污浊脏乱的世间饱经摧残了二十年的人都不敢把家人的声誉拿来做赌注,更何况是她们这些懵懂的少女。
只是,她知道,这一次的事情不同,大理寺少卿沈朗廷的事她知道一些,谨慎严明,不惧权贵,再加上安平长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