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也不想在他面前表现得太过关心他,比如他后肩的那条划痕是怎么来的,现在她只想快点听一遍他查到的幕后之人的名字,若是顺利想起来上一世被处决了的那几个人的名字,此案便可了结,回去后,她就立刻回长公主府住,离他远远的,也好让他暂缓了黑化的心态。
虽说她有过想趁现在向还不敢对她做什么的沈朗廷好好报复一番,可即便自己像方才那样咬了他又怎么样,他不会明白她在伤心什么,若是因为她的这些报复反而加快了他的黑化,皇兄定会有危险的。
她还是要离他远远的才行。
沈朗廷轻咳一声,将方才堵在喉咙的话咽下,整理好身上的衣裳,这才起身回道:“回长公主,臣昨夜顺着裴县种粮大户安家所留下的蛛丝马迹寻出了几个齐洲商人的名单,已经让长庚带了几人暗中守着,明日便要去捉拿他们,想来定能从他们口中问出那九万两税银的下落。”
“那几个人是谁?可知道名字了?”她急急问道。
沈朗廷沉默一瞬,见她似乎有些急迫,垂眸一想,最终还是望向她,回道:“赵太启,钱树鸿,孙承畅和李传珺四人。”
“便是他们四人贪污了税银吗?”
“他们四人所经产业遍布整个西凉,只那九万两,想来不足以让他们冒险去欺瞒裴县的瘟疫。”
“那为何要将他们捉拿?”
“他们四人是齐洲的商人,裴县百姓所种之高粱都是被他们收购用于自家的酒厂,今此裴县失收,几人拿着契约逼迫裴县百姓,说交不出粮食就用粮地来赔,若是不赔,他们便要烧了百姓的粮田。裴县土地利于高粱种植,是这里百姓每年生计的来源,倘若自家粮田被他们占了去,百姓没有别的技能,只能沦为商户的奴役,帮他们去种高粱,家中收入从赚取高粱的收购价沦为领取活计的工钱,如此便落了这四人的计谋中。他们敢如此行事,定是有官府的人包庇,最初查案时只猜测李桂品便是他们的靠山,但李桂品的口供里却只说是他起了私心逼迫百姓上供,这才集齐了十万税银,他一个从四品知府居然去包庇四个普通商人,想来这四人身后定有更大的靠山。”
赵太启,钱树鸿,孙承畅,李传珺……
赵钱孙李……
是了!她想起来了,就是他们四个,当时她在皇兄批复的奏章中看到的就是这四个名字,他们四个欺压百姓,裴县百姓不想交出自家的田地,毕竟那是他们赖以生存的工具,那四人竟然派人给地里扔动物尸首和撒上一些特制的药物,这才导致了这场瘟疫的发生。
这四个人就是罪魁祸首了!
只要明日将他们抓住就没事了!
想到这里,她心上一松,复看向他,想起他方才向她汇报时的模样,和当初他高中状元进宫面圣时并无二致……
她慌忙起身,不敢再想下去,走过去扑在床榻上,一副就寝的模样,“待侍卫都回来后,我会吩咐他们助你们行事的,我还有些困倦,要再睡一会儿,方才已吩咐了傅桐昇,待找到连肆我们便启程回州府衙门,你出去同他一起盯着此事,若是准备妥当了就让常嬷嬷来叫我。”
看着她毫无礼节抱着锦被滚进床榻内侧的模样,和方才正色询问自己案情进展时已是判若两人,沈朗廷眼角浮上淡淡笑意,又有些无奈,方才自己竟然会对那般的她心生异样之感,好似询问他的是当朝天子一般,或许这便是皇家之子与生俱来的天威,无论男女,即便那人从前那般张扬跋扈。
他有些弄不懂她,她似乎比他从前遇到的任何一个案件还要复杂。
只是,如今两人已经成亲,只希望她能渐渐收了那顽劣的脾性,若是如此,想他也会好好待她。
思绪一滞,他想起自成婚以来她对他的态度,顿时苦涩一笑,只怕自己已没了能好好待她的机会了,她已经厌倦了他,不愿理睬他,反而对傅家公子上了心,两人本就一同长大,青梅竹马,她因为他从前的态度将心思转移到了别人身上也是理所应当,他应该是要松上一口气的,只是,她和他已经成亲了不是吗。
他回身取下挂在一旁的佩剑,应了她一声后出了去。
待关门声传出,梁芊雪才松开怀里的锦被坐起身来,头微微有些刺痛,她皱眉扶了扶额角,侧身靠在了里侧的墙上,失神地望着锦被上绣的鸳鸯芙蓉图样。
她其实有些后悔自己任性跟了过来,其实就算她不过来,裴县瘟疫依然能研究出救治药方,齐洲贪腐案依然能抓到幕后黑手,她过来这里,其实没有什么用处,一开始她是想着自己带着药方过来,这样倘若沈朗廷生病了,她能立刻救他,她为自己找了好多借口,其实不过是私心作祟,想着倘若她救了他,说不定他就能喜欢上她。
她口口声声说着想要阻止他黑化,其实内心最希望的是他能喜欢上自己,只要他喜欢了她,或许上一世后来的很多事都不会发生了。
可经过方才两人那般面对面的谈话后,她忽然释怀了,沈朗廷是西凉的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