煎岁月小兵终磨成,再于潜指挥使圆梦
说明,他现在追求的自由、向往的肆意已经改头换面了。
过去的所有,就摆在他面前,他触手可及,但仿佛隔了层屏障,屏障很薄,却怎么也捅不破。
指挥使手上的缰绳一紧,猛扯,马儿嘶叫一声前蹄离地被迫立起,李越腰劲有力就像焊在上面似的。
一人一马踏尘而去。
陆满勋:“诶?!你不讲武德!”随后扬鞭紧跟。
李越觉得可惜,借了关系拖来的月余时间,结果很离奇地、又不得不地,逃出了那个他想去的地方。关键是他也无可奈何,找不着发泄的对象。
上天似乎听到了他哀怨,给他送乐子来了——于潜有匪,恰逢此时驻军正处于移屯期,大人们哪儿会注意这几个不起眼的小人物。
陆满勋摩拳擦掌,“大人,现在不是任职期间,我们就是些普通老百姓,见义勇为罢了。”
他一听对方莫约数十人,而此时李越身后恰好有一队的军,加上他俩也就是五十二人。
大宋许久没打过大规模的战了,平日也就处理小打小闹能找一把杀敌的感觉。
李越没那个多管闲事的心,他本就是寻了个由头跑出来的,万一把事儿闹大了,他倒是无所谓,但真不想费嘴皮子,最烦麻烦。
这时忽的有女声传来,“……况且你可晓得附近是有山匪的!最近还闹贼呢……”
李越猛的左转低头,空空如也,哪儿来的小娘子娇声。
五十几个大汉里唯一有可能的就是□□的母马了。
陆满勋:“怎么了,大人?”
“没什么。”
他怎地还出现幻觉了?
陆满勋没意思的撇撇嘴,叼着狗尾草有一下没一下晃荡。
“叫弟兄们换上便装,咱们去于潜!溜达圈儿……”随后拔剑一挑,刷得收鞘,手上接了那根被他削飞的野草,也叼在嘴里。
板正的腰颓废地自然弯下,吊儿郎当拿着缰绳夹了马腹,整个人要死不活晃荡了几下,跟老丈一般散起了步。
陆满勋大喜,赶紧吩咐了下去。后面的将士们都是李越精挑的,跟他混久了,自然晓得有这位爷带着,是如何在军旅中寻些快活,连忙跟要讨媳妇似的长着大嘴呲牙笑。
在官道必经路上,李越不知不觉停下了。
陆满勋这才注意到那块木牌,嘴里喃喃道:“玉兰村?”
他对李越执意走大道的事儿很不解。首先,小道不容易被明眼人察觉到他们一行人庞大的队伍;其次,距离近。寻常人家夜间不敢往小道走也是因为怕遇见什么,可他们这行人,土匪来了都得绕道,鬼见了都得被阳气烧干。
看了看身后一大摞子灰压压的兵,李越终究是没踏进去。
跟着李越无疑是明智之举,村附近就地扎营后,李越吩咐了陆满勋守着这一窝子兵,甩下一句“看好这群不省心的崽子”,就携着八人进县城里淘些吃食——朝廷的粮可没那么香,吃了两三年陈米的李越深有体会。
陆满勋暗自翻了个白眼:大人,这里最不省心的就你本人。
县内变化不大,而他已不再十六。
肚子一响,就晓得了定然是昨夜赶忙着收拾,晨起又慌着跑路,空的只剩个胃了。
瞧见一旁包子铺在吆喝,他随意叫了句:“老板娘,来十个鲜肉包子。”掂量了下手中铜板——只多不少,便不数了。
那老板娘应道“好嘞”,转身就到了台上给他往叶子里裹包子。
“来,您的……”
女子迎客的笑容淡了下来,弯弯嘴角再也提不起来。
李越也觉着这娘子眼熟,一瞬间两人都呆滞住了。
另有一旅人道:“老板娘,三个菜包,一个白面馒头……老板娘?”
施伊这才缓过神来,“噢……噢!好。”
待她送完客,毫不掩饰的目光就投向了退到店铺一旁又迟迟不离去的那人。
李越都感知不到饥饿了一般,捂着热乎乎的包子,手心都渗汗了。眼神从左至右跟随者一堆又一堆人群,就为了转到最右边能稍微瞥见什么。
当他视线再次转到最右,就见那女子围裙上缓缓又仔细地拭了手,一抬眼,刚好与一直注视着他的目光两厢撞了个头晕眼花。
李越连忙避祸似的扭头,一口大半个包子就只剩白月牙了。
从前他年少不知事,总以为是萍水相逢,他乡之客,举手之劳。后来三年军营里夜夜的辗转反侧,凡能想到的一点家人以外的思绪,都是与一个女子有关。一场美梦,晨起的羞涩和难堪让他逐渐发现了自己那点龌龊心思。
三年,军营里那一条条光棍里连只母鸡都没有。让他越发拿对这个人的回忆和念想来慰藉自己。
说来当真奇怪了。当初同在一榻,他几乎跟没事儿人一样,现在离远了,长久不见,他借着这点不断回响的